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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纳歌剧《唐豪瑟》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

时间:2013年05月16日来源:《人民日报》作者:紫茜

  “唐豪瑟在维纳斯、伊丽莎白之间的徘徊,同作为一个男人和艺术家的瓦格纳的心灵感受是相联系的。”德国学者汉斯·迈耶曾如此评价瓦格纳的歌剧《唐豪瑟》。今年是德国作曲家瓦格纳诞辰200周年,全球歌剧艺术界以复排、重演的方式向其致意。

  相比《茶花女》、《图兰朵》等意大利作品,中国观众对德奥经典较为疏离陌生,瓦格纳的歌剧尤甚。然而,瓦格纳的作品对于世界任何一个歌剧院都是高山仰止的极限挑战。且不说其音乐语言之繁复,技术含量之高难,单就声乐而言,一般的演员就难以胜任。演唱瓦格纳歌剧,需要“特殊材料”练就的歌唱家。2008年金秋,柏林德意志歌剧院《唐豪瑟》亮相北京保利剧院,是该剧原版在中国大陆首演。2011年夏季,中央歌剧院在北京天桥剧场成功演出《唐豪瑟》,是该剧的中国版首演。

  《唐豪瑟》的文本结稿于1843年5月22日,这一天正是瓦格纳的30岁生日。直到1845年4月13日,总谱首稿才全部完成。该剧曾经过数次修改,最大的一次改动在法国首演之前——依照巴黎的风尚趣味,从第一幕维纳斯堡开场音乐发展出一段芭蕾舞曲。瓦格纳起初对此十分反感,最后“以非常喜悦的心情”谱写完成。在现今世界歌剧舞台上,《唐豪瑟》的巴黎版本广受欢迎;而1845年10月19日德累斯顿宫廷剧院的首演版本,则坚持忠实作曲家原作的艺术理想。两个版本皆为经典。

  《唐豪瑟》是一部三幕歌剧。一般要从黄昏的18时30分,演到将近午夜的23时30分。这不仅对演员,对观众也是一种挑战和考验。该剧是瓦格纳根据13世纪两个原本并无关联的传说演绎而成。唐豪瑟,一个善唱情歌的青年骑士,同纯洁少女伊丽莎白相爱,可为了满足情欲而投奔维纳斯堡;疯狂邪恶的欢乐又使其厌倦,回到骑士歌咏赛场瓦尔特堡,因耻笑同伴歌唱纯洁爱情、纵情赞美维纳斯而受到驱逐;后来他又跟随朝圣者去罗马祈望得到教皇宽恕未果,重新陷入困顿颓丧的境地;伊丽莎白为爱而牺牲,唐豪瑟倒毙少女身旁,灵魂终得救赎。

  2008年10月以前,尽管大多数中国歌剧爱好者尚无机会现场聆赏《唐豪瑟》全剧,但对于该剧的序曲大都不会陌生。这首著名的序曲统领全剧,所有的人物、事件、思绪、情感均涵盖其间,令人清晰可辨。这段三部曲式的音乐,蕴含了灵与肉的抗衡对峙、争锋较量。维纳斯堡和图林根山谷的场景音乐,既是一种自然景观的描绘,更是一种角色内心的投射与反映。重要段落《朝圣者合唱》,提炼升华了全剧主题,音乐自远而近、由弱变强,渐次推向震撼人心的高潮。

  唐豪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登徒子。“神可以终日享乐,而我只是附属的替身。我需要的不只是情欲,心中还有痛苦……”无论在横生欲念的维纳斯堡,还是在洒满圣辉的瓦尔特堡,唐豪瑟都是孤独寂寞的那个人。好的演绎者注重表现角色的内心世界,放荡不羁和洒脱开朗也掩饰不住唐豪瑟深沉的孤独感与痛苦感。“我用快乐的歌曲赞颂你……”第一幕“恋歌”,第二幕“赞歌”等都是他的重要唱段,第三幕“罗马之行”最为出彩,唐豪瑟的迷茫怅惘、自省冥思、自暴自弃、委顿绝望,尽在声情并茂中表达出渴望救赎的悲剧力量。

  维纳斯和伊丽莎白,唐豪瑟更爱哪一个?两个角色恰是瓦格纳内心深处刻印的女人的两个侧面——神性与人性。维纳斯和伊丽莎白的统一体才是最完美的女人。这点类似张爱玲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一个热烈如火、娇艳妩媚;一个纯净如水、清淡素洁。但,维纳斯纠缠唐豪瑟,一个女人阻止一个思恋凡尘的男人,无能为力,她失败了;伊丽莎白保护唐豪瑟,一个女人阻止一群拔剑相向的男人,以柔克刚,她成功了。

  瓦格纳的音乐以深刻的哲理、悲剧的力量,在高度艺术化的崇高与净化中,感动着无数观众。《唐豪瑟》中大量的重唱与合唱具有相当高的审美价值。有乐评家说,一流阵容的唱片和三流演出的现场,应选择后者。因为,歌剧艺术的全部魅力,只有在现场欣赏的过程中才能得以最大限度的释放。歌剧从不以其情节的统一连贯或条理清晰而取胜,关键是音乐内在的逻辑脉象。瓦格纳歌剧的文本和音乐,永远只由其一人担纲。也因此,在世界歌剧中独树一帜、影响深广。


(编辑: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