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辣妈正传》剧照
《辣妈正传》中孙俪饰演的夏冰的一段话,在微博界广为转发:“我怀孕的时候你们说,坚持9个月,生完就好了;我现在生完了,你们又说,再坚持一个月,出了月子就好了;等我出了月子,你们肯定又要说,再坚持三年,孩子上幼儿园就好了;然后再坚持到上学毕业结婚生子,那是坚持一段时间吗?根本就是坚持一辈子!”这样浅显的话,放到哪儿,都会让人颇有感触。余华早在《战栗》中写过类似的话:“你若想一日不得安宁,你就请客;若想一年不得安宁,那就盖房;若要是一辈子不想安宁,那就娶妻生子。”
这段话,让任何的“她”看了,恐怕都会愤愤不平。年轻貌美、聪明伶俐的夏冰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在这样的追捧下,成长为一位“作女”似乎是名正言顺的。她选择元宝这样的“荔枝男”(外表不好看,但是吃起来甜)。婚姻生活,常常能将男人眼里一个女人曾经的优点变成现在的缺点,曾经的小可爱变成现在的大烦忧。于是,工作的难题、家庭的琐事、孩子的哭声、亲朋的责怪、爱人的冷眼,似乎都在提醒着她:你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就不要再做天真的事!这道理看似理直气壮,但对于刚刚进入成熟期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触目惊心、重荷难负。
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恐怕就是拥有了一个孩子。电视剧里的夏冰在刚生下孩子后,异常焦虑脆弱,甚至不愿意抱抱襁褓中的婴儿。因为,从这一天起,受宠的女孩子就会变成宠孩子的妈,这个艰难困顿的人生定位,不会因为古往今来无数个妈妈都经历过,而变得轻松简单。人是个体,只活一世,不得不为自己自私一下。偏偏这样的自私,也向来不会长久,因为时间和孩子都不等人,年轻的妈妈们只能重新站起来,顶起属于自己的“半边天”,或者“大半边天”。但是,这般曲折的心理过程,在某些男人的理解下,也是一种“作”,才是最最伤人的地方。
相比夏冰,邬君梅饰演的李木子面对岌岌可危的人生所展现的姿态更让人喜欢。开始时,她盛气凌人,事事冲锋向前,掌控欲十足,对洛天也缺乏尊重,但那时她的丈夫洛天没走;相反,当她洗尽铅华,生下孩子,又重返职场,变得更加体贴时,洛天却因为缺少刺激而要跟另一个女人乔安走。只有历经幸福与苦痛的极端,顽石块垒才能在人生长河中“水清石自见”。李木子在事业上对乔安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家庭的圆满,这就足以说明:错的不是她。所以,她能看清生活的真面目,风轻云淡地对夏冰说:“人生四大事,生老病死,其中没有离婚这一项。”她看待洛天就像看待一个犯错的小孩,默默帮他料理了身后的麻烦事,然后指着窗外的“花花世界”对他说:“想出去看看吗?想去就去,我在原地等你。”这般比毒药还厉害的蚀骨温柔,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这部《辣妈正传》的大团圆结局并不像以往那样让观众“普大喜奔”,因为整部电视剧都很真实,让她们陷入“家庭还是事业”、“坚持还是放弃”这些选择难题中不能自拔,突如其来的“破镜重圆”是不负责任的。如果说李木子的胜利是她自己争取而来,夏冰与元宝的和好就是典型的软弱妥协。争争吵吵带来的心结,往往比想象中要更有颠覆性。或许在现实中,在世俗眼光的力量下,更多的她会选择归顺生活。所以在承载理想的电视剧里,她们希望夏冰能够逃离生活的禁锢,离开不够成熟的元宝,坚持自我,获得新生。当然,元宝的不理解不体谅,并不一定是因为不爱她,只是爱错了方式。面对这样一位女神,元宝在心底是有自卑的,他做的任何决定都带着一厢情愿的偏执,使他不能静心下来看看她需要什么,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鲍帅这样的“黄金备胎”在现实中几乎找不到,元宝这样的已婚男人却大街上遍地都是,她们就要这样的环境中坚强成长,却仍相信爱情。
“她”时代,不仅是经济独立的时代,更是思维独立的时代。从《欲望都市》到《傲骨贤妻》,从《好想好想谈恋爱》到《辣妈正传》,电视剧里显目的女性意识,不断提醒着女性观众要做“一个独立明亮的自己”。从普通“丽人”,化身为夺目的“女王”,外表永远是一丝不苟的美丽,内心永远是处事不惊的稳重,有智慧,亦有气魄,进退有度,知己知彼,还能不改初衷,保持本心,这样的“她”不会是电视剧中才有的。可真正想要兼顾家庭与事业,也必定是艰难的,一部电视剧解决不了,只能多一点思考与警醒。
人生如此热辣,不一定像夏冰那样满身簇拥着荧光色,更像李木子内敛而优雅。外面是一袭浅灰色的风衣,朴素暗沉,内里既有惊艳晃眼的酒红色礼服,又有硌得人伤痕累累的孔雀蓝项链。这样的华美与伤痛,不曾昭告世人,只能于漫长岁月里独自体察,细细知觉,却刻骨铭心,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