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一瞥:想象之外
艺术交流 VOL.|德加

   

会安古城一角

    越南。念着这个名字。 

  或许是受到旅游杂志的荼毒太深,越南给人——确切地说,给我的印象,总是与阳光、慵懒、优雅、法国风情紧密相连;当然还有小桥流水,着白色奥黛、戴宽大斗笠的清纯女孩,怪味道的鱼露,或者G7咖啡。就连古代中国给她起的名字“安南”,都透着遥远的情调,却又仿佛孙大圣一个跟头就到的亲近。 

  再怎么说,越南也能让人想到《西贡小姐》的爱与决绝,《印度支那》的乱世激情,或者杜拉斯笔下《情人》里“和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容颜”的隔空经典——其实,我们看到杜拉斯之于越南的那一层,或许只是为了装小资而已。 

越南小巷

  结果呢? 

  “简直超越想象。”这不光是印度旅游局给自己国家的贴切形容词,它同样适用于我等初来乍到的旅人给越南的标签——刚到河内内拜机场就赶上下雨——不是烟雨朦朦,而是瓢泼大雨——台风来了。小资木有,奥黛木有。 

越南海景

涨水时期

奇特交通

  越南之生在摩托    

  台风和雨,跟随着我们,一直从北到南,袭击这个S形的国家。 

  在河内的老城区,总理府的边上,摩托车、行人、自行车、座椅在前的三轮车——俗称“你先死”,以及店家的广告、音乐齐声作响,震耳欲聋,仿佛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物都处于清醒状态。越南的摩托车前面有白灯和黄灯,一闪一闪,开起来气势撼人,好像一只只大黄蜂,初见到十分可怖;看习惯了又感叹座上的青年们、中年们、老年们高超的飙车技术;大排挡、路边摊堆积到窄窄的人行道上,让人无法下脚,刚坐下,一辆摩托向你猛冲过来,擦身戛然停住——发出“哎哟”“Woo”“Oops”惊叫的,都是些“友邦惊诧”,真正的“老河内”就在摩托车旁悠然吃着河粉呢。 

  有人说越南是“越南越美”。其实叫“越南越响”才更贴切——真正的摩托高手都在胡志明市里。超速、飙车、逆行,在塞车的路段把路面都占满,或者在红教堂、老邮局、槟城市场、自由街等异邦人出没的地点玩漂移。“车手们”还杂耍似地玩出些花活——一手拎东西一手开车、一家五口挤在飞驰的摩托车上,开车男子一手抱着个婴儿,惊奇,刺激不亚于好莱坞飞车片。当我们对着百余辆摩托车等一个红灯,之后如同赛马般一同冲向路面的热闹景象大为赞叹时,胡志明的新娘则见怪不该,优雅提起婚纱,在四周摩托车来来往往的红教堂前留下倩影——这就是越南的摩托文化,这或许也就是越南之“生”。 

越南街头

越南街头

  美森:文化绵延的力量 

  听了吵闹,就往中部走,安静的岘港、会安和顺化。美森谷地位于会安西侧40多公里以外的山谷,是越南规模最大的古占婆国宗教遗址,被称为“越南的吴哥窟”。早在公元4世纪,占族人就在此建立了印度教寺庙。随后的各个世纪,占族人不断地扩建,70多座印度教寺庙的格局使这里成为占婆国的宗教圣地。作为东南亚所有圣地中存在时间最长的一个,直到17世纪末随着占婆国的衰落,被越南阮氏王朝所灭,美森圣地也才逐渐荒废。时间走到20世纪初,西方考古学家来此研究占族历史,才把它加以保护起来,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在群山环绕的茂密山谷中,建筑是用红砖建成,虽不高大却式样复杂,充溢着印度教风格。也正因为此,比起用巨石建成的巨城吴哥,它更耐不住风雨的考验,腐蚀破损得更厉害。这里的雕像颇有吴哥窟的风韵,却比吴哥的女神更“爷们儿”,身材更刚硬。早于吴哥盛期的印度教艺术风格,或许见证着人类艺术风格都是一个从质朴稚拙到成熟规范最终走向程式化的衰落过程。美森10世纪的图书馆遗址,一根古罗马风格的立柱上的纹饰,从万里之遥的罗马来到南海之滨的密林,更能让我们感受到文化绵延的力量。 

  美森主建筑遗址前有一个大坑,听说是越南战争时美军投掷炸弹造成的,很神奇的是距离建筑仅几米之隔,居然没有对遗址造成更大的破坏。几千年,几百年,几十年,中国人来,法国人来,美国人来,美森始终与印度教和佛教文化一脉相承,这个S形的国度,一直有自己的特异文化景观,如此想来,那个大坑,那个炸弹的落地点……或许大自然也想延续古老的建筑文明在中南半岛的这个遗迹吧。  

  平易、实在,又弥足珍贵 

  越南人民和中国人民一样,酷爱健身,早上五六点就外出做操——不过他们专拣巴亭广场、总理府之类的机要地点,三两成群,做互动式的手脚操、竞走或者跑步。 

  越南人民和中国人民一样,热爱劳作。在黄昏的会安河边,一辆辆摩托车、自行车和少量行李被运上橡皮筏,在湍急的洪水中驶向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目的地——当年油画家艾中信先生自嘲作品《夜渡黄河》作了太多艺术加工,其实小舟上装不了那么多人——其实,哪里,会安河上的景观远比《夜渡黄河》还要壮观,骑着摩托车上船,加上货,鸡鸭也可以同行——人们乘船的本领是在每日的劳作中修炼习得的。 

  河边市场里的老婆婆就这么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吐出血——吃槟榔吃得。见到她吃了一惊,她却绽开无邪的笑容,指指身边小筐里的香蕉,七八个一串,人民币两元。——老婆婆,你果然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的还有路边摊的大娘,我们去询价,她见语言不通,掏出几张塑料钱——越南的塑料钱币也让人很惊奇——示意一下,接着就用手指去挖类似贝类的食材。还有那些塞满肉馅的整辣椒、米粉、鱿鱼在一起的菜,或者两种口味于一身的春卷,以及生菜与烤鱿鱼的各种“超越想象之外”的食物组合,挑战味蕾以及想象。或许正因如此,CaoLau有种特别的美味,尽管我直至现在都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人们关于越共究竟有哪些印象。或许是那些《枪杀越共》、《战火中的女孩》的摄影作品,留给世人关于越南战争的一些惨痛印象,那些对我们而言只是遥远的新闻报道,而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讲,也许就是永远无法成为过去的伤害。印象中的越共,有点“苦大仇深”。 

  我们在岘港、会安的导游小陈,23岁,皮肤黝黑,眼神明亮,因为汉语不灵光,窘了的时候就会缩缩瘦小的肩膀,像个羞涩的小男孩。他那只能蹦词语还经常鸡同鸭讲的汉语,让我们饱尝“通天塔”式的交流困境。那英语吧——英语中学学的,忘记了;法语呢——小学学的,也忘光了。唯有他所挚爱的汉语——从顺化科技大学毕业的他,在学校教的居然是古代汉语:“《老子》、《孟子》,还有《论语》。”能于写作阅读,而苦于听说交流,哑巴汉语在越南,也十分神奇。 

  “我是共产党,我的爸爸、妈妈,和祖父,都是共产党。”这句话说得很溜,言语中还透露着那种单纯的自豪。 

  越南青年一代的共产党,真令人欣喜。 

  他兼职做导游。“我的妈妈希望我在学校教书,但我想做导游——如果我的中文好一点,我就是个好导游了。对不对?” 

  唔,小陈,你的虚拟语气用得不错,这个愿望也并不虚拟——平易、实在,对这个曾经有着那么多记忆的国家而言,又弥足珍贵。 

  飞机在胡志明市机场起飞。当飞机腾起的那一刻,舷窗外居然有数以万计——或许数以十万计的摩托车白色和黄色的车灯,汇成一条条光影的河,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这个S形国家之上,响彻想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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