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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推拿》不成功,弊在概念化

时间:2013年09月13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

  “话剧《推拿》是一部从里到外浮躁得不能再浮躁的戏,我恳请艺术家们静心思考,到底想把中国话剧推向何方?!”

话剧《推拿》剧照

  如果给话剧《推拿》做一个“形式标签”,我想,用“闪回体”、“独白体”、“配乐诗朗诵体”都是合适。话剧《推拿》宣传攻势凶猛,然而,实际状况之“黯然”,并不能算一个特例。在全球戏剧因商业化裹挟而不断衰微的大环境下,《推拿》就像沧海一粟,随波逐流,这类话剧只能等待“大海的自我净化能力”来自然淘汰。

  具体地说,《推拿》犯了一个目前普遍的戏剧创作问题——概念化。这种“概念化”,源头还得从上世纪80年代戏剧说起。当时兴起“理念风”,像川剧《潘金莲》伪装“荒诞派”,一套、一套的所谓“哲理”,现在回过头看,那跟西方荒诞派戏剧完全不搭调,同时丧失了中国本土的民族化审美情趣。当戏剧发展到一定硬邦邦地塞进一个高深的“哲理”的时候,观众也走得差不多了……

  当前坚持舞台剧创作的人,无疑是伟大的,他们等于坚守了“寂寞”。各种奖项、各种包装不能代替老百姓的喜爱,不用等待百年,演出几场以后,“灰飞烟灭”,一个戏在后世留不下任何痕迹,这才是当今戏剧艺术家们的悲哀。走到今天这一步,戏剧艺术家们自然是应该进行自我反思的。你不能全怪老百姓不买票,不能全怪政府不支持,是什么使戏剧变得如此“平庸”?如此生命力脆弱?!

  老实说,《推拿》并不能算一个很烂的戏,它就是目前平庸戏剧“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该剧改编自同名小说,《推拿》具有了这个时代由小说改编成话剧作品的一切问题——宛如小说朗读会,情节分散,大量运用闪回、独白,体现原著情节,没有对原著进行戏剧化高度集中的凝练,更没有提升性的再创造(曹禺改编巴金的小说《家》,其中,“鸣凤之死”是曹禺自创的“经典场面”)。必须指出的是,话剧和小说是不同的艺术门类,有的小说固然好,但未必适合话剧的形式,小说改编为话剧,不是“流水账化”原著就能算是“话剧”了!

  其次,一出好戏必须具备丰富的感性情节,用质感的东西感染观众,起到“教化”作用,而不应该是直白地讲道理。在《推拿》中,各种“正能量”理念飞扬,可观众依旧觉得“空白”。打个比方说,盲女金嫣千里追爱,喜欢盲人按摩师张宗琪,剧中她有好几大段独白,说自己如何如何爱……这样的呈现方式,观众的感觉始终是莫名其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个男人让她这么爱,应该是有什么背后的动人故事,那么,创作者应该考虑的是,怎样体现这个背后的故事,这样,人物丰满了,情节也真正感人了。

  在创作技法之外,戏剧家们的情怀也是决定作品质量的关键。《推拿》里,两个大男人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摔椅子大吵,没有男人应有的气度。这一点上,已故编剧李龙云的话剧《叫我一声哥》中两个男性“发小”一起做生意,后来也是因为想法不一致分手,但他们之间矛盾的表达是堂堂正正的,是豁亮的。

  再提一句,《推拿》舞台风格混乱。有一段戏,忽然出现烟幕,冰箱里走出一个女巫一样的“继母”,这与整体现实主义风格不协调。还有的场面,像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的戏,调度上非常落伍。总的来说,《推拿》是一部从里到外浮躁得不能再浮躁的戏,我恳请艺术家们静心思考,到底想把中国话剧推向何方?!


(编辑:晓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