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的古史与今情
岁末年初在湖南卫视和乐视网播出的《隋唐英雄》收视率破三,网络人气高浏览量直逼三亿,这样一部让人看后感觉很崩溃的雷剧,收视率却比随后在深圳、东方、山东、河北、浙江五家卫视播出的《隋唐演义》收视率更高,而后者从剧作、表演和制作上都明显比前者高出数倍。《隋唐英雄》中,刘晓庆扮演的萧妃面对杨勇夜闯晋王府,以极具诱惑的姿态出现;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非但没有死,还能领兵打仗,并从陈后主一直事到杨勇、杨广;张卫健扮演的程咬金更是把港式的无厘头移植到隋唐。类似这样的雷点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不得不说,在历史剧创作上,这部烂剧成功地做到了“劣币驱逐良币”。编剧辩称,《隋唐英雄》不是一部历史正剧,所以不能用史实衡量。这种说法能成为他们胡编乱造的理由吗?今年历史剧将有集中式的呈现,2.5亿元的巨制《楚汉传奇》已经播完,随后《盖世英雄曹操》《赵氏孤儿》《精忠岳飞》《楚汉争雄》《大秦帝国2》《兰陵王》等一批历史古装剧也将陆续登场。历史剧应该如何创作,历史剧的改编有没有底线?从目前已经播出的几部历史剧来看,还有很多的可探讨的空间。 ——编 者
专家视点
历史剧的最高任务是反映文化真实
□ 冷成金(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教授)
历史是一条长河,里面有污泥,可为什么要把污泥掘起来给我们看呢,说这就是历史。这污泥并不代表历史。
戏说剧、演义剧、历史正剧,都应该坚持正面的价值导向,即在娱乐的前提下,要给人真善美的向往和追求。《甄嬛传》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编剧极其高明,情节环环相扣,台词写得也很好,制作也非常精良,看了让人欲罢不能。可是人们能从其中得到什么真善美的追求。我曾经说过这句话,“《甄嬛传》的编剧导演和演员愿不愿意他的孩子看着《甄嬛传》长大,如果他们愿意,我什么话也不说了,如果不愿意,那么他们拍这样的戏干什么?”这个标准化成这个很简单的提问:有没有对真善的赞美?有没有对假丑恶的批判?
不同的地方是,历史正剧要求历史真实和文化真实的统一,不能背离历史的情景,把历史本质的——那个时期主流表现出来。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我认为也有几部历史正剧做到了,如《雍正王朝》《汉武大帝》和《康熙大帝》。
近期播出的电视剧《隋唐演义》还是很不错的,它改编自同名小说和评书。小说《隋唐演义》是清人褚人获根据前人的一些小说改编的。虽然这本书在文学史上不怎么被提及,但在民间流传很广,它的主题思想就是反对暴政、以民为本,在电视剧里也充分体现了这个主题思想。电视剧拍得很认真,也很精炼,演员的形象也塑造得很突出。演义剧的要求主要就是反对暴政,忠君爱国,这儿说的忠君不是一家一姓的君,是为了整个国家人民的利益。所以对演义小说的看法是,不要因为它是演义小说,就认为它不是历史,恰恰是这些演义小说对我们民族文化的塑造,对于普遍的社会心理塑造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我们这一代人以及比我们长一些的人,接受传统文化正面价值主要是从这些演义小说里获得的,像《说岳全传》《隋唐演义》《杨家将》,它们的重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搬上电视舞台也是如此。所以对它的要求也不能降低。
戏说剧以娱乐为主,给人一点智慧的启迪即可,没有那么多的正面价值也不必苛求,但不能只有负面价值。历史是一条长河,里面有污泥,可为什么要把污泥掘起来给我们看呢,说这就是历史。这污泥并不代表历史。《甄嬛传》就是把污泥掘起来给我们看,把人性之丑恶都掘出来,剧中几乎没有一个好人,也不能做好人,谁也不是人生的成功者。拿《甄嬛传》和《大长今》比,我们不惭愧吗?
《隋唐英雄》的高收视对文化来说是一种悲哀
电视剧《隋唐英雄》是一个戏说剧,宫斗的成分多了,离《隋唐演义》正面的价值远了,而且里面加了张卫健式的插科打诨,我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台词风格,但掺杂在这部电视剧中,就有点不伦不类。所以这部剧也不是典型的戏说剧。它主要迎合了某些观众的收视习惯和品味,尤其是放寒假以后,收视率还会更高,很多学生会去看。有时让我觉得很悲哀,我们在学校对学生们谆谆教导,可学生们被社会大潮一冲击,我们的教育就白费了。电视剧如果一味迎合观众,就很可能获得高收视。唯收视率论的危害是巨大的。说一点题外话,到中关村图书大厦看一下,书店里有一排书柜前,有很多小女孩,她们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头发很长,把脸都遮住,在那里埋头苦读十分庸俗的言情小说。谁有这样的女儿谁都头疼的,其实看这种电视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如果中国青年在这种“卖萌文化”的冲击下都不思考问题就麻烦了。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喜欢这样的文化,他们不要追求,不要价值,缺乏是非廉耻感,要是稍微进行政策限制,他们就不喜欢,觉得不自由,“凭什么强迫我接受啊”,是他们的心态。最近这十年,电视的收视群体和收视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有影响力的人不再看电视和电视剧,而是直接到网上选择自己爱看的节目。像央视的《对话》栏目收视率很低,但它的广告份额很大。像《隋唐英雄》这样的节目的广告估计多是卖些洗衣粉之类,它影响的往往是没有消费能力也没有影响力的人,但它影响了广大青年,影响的是未来。根要是烂了,还能长出正常的东西吗?唯收视率是从,那么电视剧会越做越差。就像二人转,如果没有任何限制和管理,二人转节目会成什么样?
我们的国家和美国、新西兰等移民国家不一样,我们有一以贯之从来没有中断过的历史,要保持对历史正确的解读,需要我们去研究对策。历史演义小说,往往是经过长期的众口相传和集体创作的。例如小说《隋唐演义》,虽然是褚人获定稿,但是评书化的过程中又加入了很多民间智慧,老百姓认为这个人物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是老百姓从自身的文化心理出发的认识和定位,必定是正确的。现在将这类小说进行改编,胡乱的改动很难符合老百姓的文化心理,注定失败。如《隋唐英雄》程咬金与老板娘相识那场戏,我看的时候倒是觉得挺好笑的,可如果这么写,这个人物就不是程咬金了,因为程咬金的性格特质被破坏了。
对名著改编不能胡乱创新
《隋唐演义》小说到现在有几百年了,这是我们民族共同的财富,你胡乱改编,利用它来迎合一些不良的趣味以获得高收视,为自己牟利,这里对民族文化的破坏,像张卫健式的表演,说轻了是胡闹,说重了污辱我们的民族精神。这不是一句台词的问题,是整个人物创作的问题,通篇都是“我没有征服你的欲望”,“我有被你征服的欲望”这种风格的台词,程咬金的豪爽仗义,为国为民的草莽英雄的正面形象何在。历史剧要是这么写,观众就会被培养坏了。文化阵地好的作品不去占领,坏的作品就要来占领了。
对古典名著的改编要记住一条,不能胡乱创新。名著是中华民族的劳动人民一点一点地创作、认可、积淀出来的,它对也是对,它“错”也是对,数百年来人们都认可了。如今的创作者再自作高明的改编,是绝对不行的。刘备就是两耳垂肩,他的天下就是哭来的,就是不能塑造成一个强悍的枭雄形象。老版的《三国演义》就是经典,老版《红楼梦》也是,遗憾的是《红楼梦》把结尾改了,几个编剧在房间里一凑就捏出一个结尾,那是属于你们几个编剧的结尾,不是《红楼梦》的结尾。
《楚汉传奇》首先线索很乱,到了50多集,楚汉争霸才开始。楚汉争霸加几集赵高和秦灭亡是可以的,可是加了几十集,就太乱了。其次,很多情节拖沓以致于剧情发展很慢。还有就是台词问题。其中,有两次出现了《三字经》,《三字经》应该出现在宋明时期,这是小问题,可以谅解。但大量的台词不符合历史情景是大问题。不借助现代语言无法表达当时人的思想情感,借助现代语言不意味着要违背当时的历史情景。这不是观众的苛求,是因为这方面的漏洞太多了,让人受不了。
对历史剧而言,文化真实没有把握住,人性写得再复杂也不能成为经典
写人性无非是写情嘛,夫妻之情、男女之情、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中国演义小说中表现得不是很多,但也不是没有。现在是为了观众的需要,把人性充分地写出来。我觉得最重要不是写人性,最重要的是把文化的真实写出来。举个例子:与张艺谋的《英雄》同时出现的还有《斯巴达三百勇士》,随着时间的洗礼,《斯巴达三百勇士》慢慢成为经典,但《英雄》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是《英雄》的主题分裂。杀手刺杀秦始皇时,被其以“统一天下”的理由说服。对于秦始皇有两种并行不悖的评价:一是从司马迁的《史记》以来,他一直被定义为暴君,是道德评价;到了近代,对秦始皇才有“统一天下英雄”的评价,是历史评价。在电影中,没有对这两种观念的悲剧性冲突的体现,是很难说服人的,也就很难成为经典。我说的文化真实就是指这方面。所以如果没有文化真实,不论夫妻之情、男女之情、父子之情写得多深刻,也不重要。在历史剧中,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历史剧不可能只写人性、爱情、友情、亲情,这些都是附着在历史的主题之上的。历史剧的主要任务是反映文化的真实。例如《三国演义》,它的主题可以解读出很多,但是一个最主要的就是我们民族几千年来关于“明君贤相”的理想,我们呼唤明君贤相就一定是以民为本的,这个主题表现好了,其他都是细枝末节。《水浒传》写人性了吗?没有。它是个大悲剧。宋江他们替天行道,但天道和人道不能统一,忠君与爱国不能统一,因为那个君不一定代表国,宋江想把这两者统一起来就注定是悲剧。写好了这个悲剧就成了名著。
(本报记者吴月玲采访整理)
创作者说
历史是舞台,人物才是主角——访《楚汉传奇》编剧汪海林
□ 本报记者 张 成
记者:通常写历史剧费力不讨好,那您为什么要写《楚汉传奇》呢?
汪海林:《楚汉传奇》是约稿创作。在2005年,陈道明请我和闫刚写关于刘邦的剧本,大概40集左右,他作为剧本的甲方付钱。
记者:请谈一下《楚汉传奇》的创作过程。
汪海林:2005年,我们在厦门集中写了几个月。当年年底,陈道明要拍《卧薪尝胆》,让我们中止了刘邦这个剧本的创作去帮他赶《卧薪尝胆》,随后再接续创作。2007年春节前,刘邦的这个戏的投资黄了,同时,广电总局出台了关于古装剧的政策,如此一来,这个戏就搁置了,剧本版权也几次易手。2011年,陈道明确定和高希希合作之后,向他推荐了这个剧本。这个项目申请的拍摄许可证要求的集数是78集左右,这就要求我们创作出一部80集容量的《楚汉传奇》,并做一些传奇色彩的演绎。创作过程中,我们被史料的力量和人物的丰富性征服,基本尊重史实,加了些楚国的内容。2011年10月份开机,在这个过程中,陈道明希望我们跟组创作,边拍边调整。开机时,80集的剧本已经写到项羽乌江自刎的部分了,完成了一半。当时的剧本结尾建汉以后的部分有15大集,剪出来有20集的量。拍到一半的时候,广电总局希望不要拍宫斗戏,因此,戚夫人和吕后之间的争斗戏大大缩减,已经拍了的也做了些修改。我们领会广电总局的精神,去掉了后面的20集,如此一来,就不够80集了,我们便研究怎么增加些戏份,后来导演和制片方说不用加戏了。在未经我们许可的情况下,他们擅自加了很多感情戏。
记者:您提到了创作过程中与陈道明的沟通,他作为一名演员、一个老板的意志在编剧的创作过程中是如何体现的呢?
汪海林: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是编剧和演员的合作,不像编剧和老板的合作。在等待拍摄的这七年间,我们一直讨论人物。他有多年的拍摄经验,有些地方他比我们想得更深远一些。他会问,为什么今天去拍一个流氓成功的故事,这对今天的观众有什么意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把人物设计为纯粹的流氓。其实,任何电视剧的主角都得带给观众些什么。他不应该是反人类和反人性的主角。一个编剧告别了年轻的阶段,要向成熟的阶段走,应尽量创造一些有积极意义的东西,我们把男主角的反人性的东西去掉了,比如刘邦逃亡过程中踹孩子下车的桥段。陈道明始终不接受踹孩子的写法。从逻辑上推演,从现实中演示,在飞驰的车子上把孩子踹下去,始终无法成立。他认为应该有别的解释,我们坚持按照《史记》的原貌去呈现,这是个长达七年的讨论,讨论的焦点是男主角是不是突破了人伦的底线。我们认为,从现代角度看是,但在特殊情境下,在战争环境下,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人性的复杂性就是如此,通过原貌呈现,补充事后的心灵叩问和挣扎就足够了,如果刘邦认为理所当然就彻底突破人伦底线了。最后形成的方案是,刘邦认为孩子跟着自己太危险,想让孩子藏起来,等他摆脱了追兵,再回来找孩子,但孩子害怕又离不开父亲,便死死地追着刘邦的车子,于是刘邦才有了踹其下车的举动。创作者对史实的前因后果可以进行不同的解释,但要维护史实的原貌。电视剧跟戏剧、电影、小说不一样,电视剧是通俗文本,要求善恶分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求人物的性格化的同时又道德化,如果主角在道德层面上出现比较大的问题,对受众会形成很大的困扰,我们被陈道明说服了,类似的例子比较多。在不断地磨合和商讨的过程中,我们尽最大可能呈现了陈道明心中的刘邦形象,同时尽可能多的把我们的想法融到里面。
记者:您是不是遵照类似的原则去处理项羽的形象?
汪海林:我曾去过殷墟,了解到当时的大王会把特别喜欢的马车夫杀了,把他的尸体放到宫殿门口,这就好像永远拥有他了。真实的项羽也是比较残暴的,当时整个社会的野蛮程度都是那样的,刘邦能够“约法三章”是非常难得的。从今天看,把这些残酷的历史全部呈现出来,观众接受不了。我们要选择,项羽残暴的一面我们写了,比如他坑杀秦兵,但不能只写他的残暴,这很单调。章邯于他有杀叔之仇,我们还写他接受了章邯的投降,他是有政治家的理性的。我们是按照电视剧的属性从塑造人物的角度来写。
记者:历史剧容易引起关注和争论,影响甚大,您认为有没有必要建立历史剧的创作底线和衡量标准?
汪海林:首先,对历史剧来说,历史精神和历史感很重要,比如纪信和周苛的死,他们不畏死,牺牲自己,换取围城中的军民逃生,这是一种历史风范,是历史精神,我们应该尽量去保持和尊重这一点。历史氛围也很重要,写秦汉的故事,不要让人感觉像明朝和宋朝的事。我觉得历史硬伤要坚决杜绝,运用典故要谨慎,服装、化妆、道具不能搞错、称谓也要符合史实,对白要口语化,让观众理解和接受,尽量创造一种有历史感的,观众又能接受的语体。《楚汉传奇》有让我们痛心的失误,比如马革裹尸这种词是不该出现的。其次,创作者的虚构要大胆。《三国演义》里没有大的历史硬伤,官职称谓都很讲究,社会状况描述很准确,不会出现喝茶、吃辣椒、番薯的场景。我们的戏里出现葡萄、《三字经》、滥用的典故成语这些没有智慧含量的失误实在是不应该。再次,创作者的语言更重要,要有更丰富的语言储备,从人物、剧情出发,把已知和熟悉的历史资料放到一边,打破时空限制和人物限制,历史剧的最高要求是戏剧的要求。多年来,历史剧创作一直被争论,到底是以史实为纲,还是以戏剧性为纲。其实,依照《资治通鉴》和《史记》写出来并不难,难的是写出好看的戏来。电视剧有电视剧的要求,比如在鸿门宴之前,刘邦和项伯见面,两人谈到联姻的事,在实拍的时候就没有了。这是电视剧的需求,如果联姻,那之前的剧情一定要出现两人的儿子、女儿的铺垫,如果没有的话,当场说这事就是突兀的。从戏的节奏上来说,这是火烧眉毛下的磋商,剧中再谈这个显得不合适,我也认可这个改动。
记者:您觉得比较好的历史剧有哪些?
汪海林:刘和平老师的《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的历史氛围、历史感是很好的,这是文人剧,从表现恩怨情仇的角度上看,《雍正王朝》更好。电视剧播出体制要求以收视率论成败,如果这种类型的剧没有成功,会导致这个类型剧的没落,因此要兼顾电视剧的属性,顾及收视率。历史剧从目前来讲,整体的水平还是有很大的提高空间的,但我理想中的历史剧还没出现,我觉得最好的标准就是莎士比亚,他的《亨利四世》《亨利五世》都是伟大戏剧。他笔下的历史人物和故事,像《裘力斯·凯撒》,完全是戏剧性的故事,波澜壮阔,历史就是舞台,舞台上展现的是人的故事。咱们的历史剧中,历史是主角,而不是人物。莎士比亚会写一个人不巧坐在王位上,我们写的是一个国王有一些人性的东西,这是完全是不一样的。
记者:哪些历史方面的书对您的创作有影响呢?
汪海林:高阳的历史小说,历史感很足。日本的井上靖写中国题材的《苍狼》《敦煌》很好。我看过他的传记,他写孔子时,把孔子周游列国的路线走了一遍,指出好多专家的文章是错的。这反映了治学的态度,他只是个小说家,但研究者都做不到他这一点。照着英国的小说家勒卡雷笔下的香港去走一圈,和现实相差无几,这就是他实地考察的结果。剧本创作应该也这样做,不要拍脑门去想。以前叫下生活,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搜集素材,感受主人公的处境。项羽在安徽和县乌江自刎,我们也亲自去了一趟,现场很萧瑟,霸王祠里没什么人,放眼望去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平原,但古战场的风貌还在,给人一种苍凉辽阔的感觉,我认为这些感受很重要。
记者:您曾多次提到二度创作,您能解释一下吗?
汪海林:二度创作是创作中很重要的环节,导演、演员在剧本的基础上进行发挥,是他们的权利。有时,优秀的导演和演员的二度创作更出色。但有些导演和演员突破了二度创作的界限,比如说违背作者原意,破坏了原有的结构、改变了风格气质,这就逾越了二度创作的界限。陈道明做得比较好,他有很好的二度创作的能力,但他不会擅自写一个字,哪怕只是三句词,也要由编剧写,而不是现场随便说,这是他的态度,专业的事通过专业的人来落实,改完了要导演同意才拍。因为剧本是时间和空间的组接,如果没有涉及剧本分场,保留了原剧本的时空架构,那么在同一场戏内,哪怕有很大的改动,但最终这场戏的功能实现了,这仍在二度创作的界限之内。如果弄出一个新场景、新人物,那就是改变了故事,这是编剧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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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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