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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街茶馆》:底层百姓的爱国大义

时间:2012年09月26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高艳鸽

  故事由一个神秘的红木盒子开始,河街茶馆的老板娘幺姨妈收到了旧相好“号子头”临死前托人带来的红木盒子,无数人包括鱼肉百姓的史大爷惦记上了这个可能装满金银财宝的盒子。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幺姨妈能否守护住盒子?作为2012年全国优秀剧目展演的参演剧目,由重庆话剧团有限责任公司带来的大型方言话剧《河街茶馆》日前在国家话剧院上演。该剧以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对陪都重庆的大轰炸为历史背景,选取了河街茶馆这一空间,讲述了幺姨妈和众茶客这些底层百姓的日常生活和生存状态,以及作为小人物在民族危亡时刻所表现出的家国意识和民族大义。话剧《河街茶馆》研讨会也于近日在北京举行,多位知名戏剧评论家汇聚一堂,就该剧主题内涵、选取的视角、艺术风格、舞美等方面展开探讨。

  难得的底层视角

  挖耳匠、卖唱女、卖糖糕的、卖药的、打更匠、舞文弄墨的“酸酸客”……话剧一开始,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就是这些五行八作的底层老百姓,他们分散在茶馆的各个角落里,衣服破旧,脸上的表情却是闲适安然的,他们会善意嘲笑卖药的夸大其词,也不失时机地向漂亮的幺姨妈献殷勤。轰炸随时都在发生,茶馆里这一刻还是欢声笑语,下一刻大家就得趴在地上躲避炸弹,但即便在隆隆的轰炸声里,他们也会开几句玩笑,比如姿色一般的“门门门”长得很安全。后来,随着史大爷的三姨太、“巴一坨”等陆续在轰炸中死去,话剧的气氛开始转向悲凉,在幺姨妈的倡导下,大家都捐钱捐物支持抗战。底层的穷苦老百姓,能捐出的只能是几个酒钱、卖糖糕的钱,但他们所表现出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却令人动容。

  原《中国戏剧》主编姜志涛评价舞台上这十几个人物,“野性而不低俗”,“体现出普通百姓身上蕴含的强劲的生命力”。“重庆大轰炸不只是这部戏的背景,舞台上所有人的生活和命运都和它发生了直接联系。”戏剧理论家李春喜表示。在他看来,这部抗日题材话剧最可贵的一点,就是选择了彻底的平民化的视角。“这些人都有他们的苦难,有难以过下去的日子,但正是这个视角揭示了底层的深陷于苦难中的人身上的爱国大义,在艺术角度上,这不是张扬的辉煌的,而是平实的民间视角。”他说,“这些人用自己的生存方式和对待生活的态度,来回应那个苦难的年代,并最终肩负起了民族大义。”

  浓郁的巴渝风情

  石板路,苍翠的树木和竹林,黄色古旧的二层茶楼,构成剧中人物的活动空间,也营造了安静秀丽的巴渝风光。茶馆设在转台上,根据剧情的变化和推移而转动,来实现时空的转换,茶馆有时是正面,能看到招牌和两层的全貌,有时是一楼,茶客们在其中嬉笑怒骂,有时候转到后面,是幺姨妈卧室的窗台,配以潺潺的溪流声。这样的舞美设计让中国戏曲学会会长薛若琳感到了一种视觉冲击力,称其“恰到好处地体现了河街茶馆的氛围”。

  《河街茶馆》对巴渝风情和巴渝传统文化的展示,并不仅仅停留在舞美上。在故事的进展过程中,茶馆里上演着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和悲欢离合,远处忽然就传来一声“担担面”的叫卖声,抑扬顿挫。对于“号子头”“纤夫”“挖耳匠”“黄辣丁”“门门门”这些行业或人物绰号的选取也有意凸显地域特色。感受着这些不同行业的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李春喜表示,这部话剧可以看做是“百科全书式的重庆民间生活的呈现”。

  更加直观地让观众感受到巴渝传统文化的,则是穿插在整部剧中的多首重庆民歌、清音,以及川江号子、川剧等。在三姨太和“巴一坨”死于敌机的轰炸时,几句清音适时响起,一种悲凉之感瞬间蔓延。对于这部话剧来说,这些具有地域特色的艺术形式不仅仅是渲染、烘托剧情,它们已成为整部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剧中呈现出的民间风情和巴渝文化被戏剧评论家王蕴明形容为“丰厚、鲜活、色彩浓烈”,而这部戏也被他概括为“巴渝社情的历史画卷,中华儿女的民族精魂”。

  方言剧的内在魅力

  演出期间,进剧场前,观众们不仅能拿到《河街茶馆》的宣传册,同时还能获取一份话剧的台词“翻译”资料,里面有对30多个重庆方言、俗语、袍哥语的解释,比如“青龙背上的”是江湖行话,指旧时的船工,“犟拐拐”是重庆方言,指牛脾气,“独脚打战”是重庆俗语,指“无依无靠、孤立无援”……对于北方观众来说,这些方言很有趣,手上有了这份资料,也有助于理解这部方言话剧的剧情。这份翻译资料,正是重庆话剧院此次进京演出为了使北京观众减少观看障碍而专门做的。此外,在剧场里他们还做了字幕,演员们说着重庆方言,普通话的台词同时出现在两侧字幕条上。

  记者在演出现场发现,演员使用方言对塑造人物性格和地域文化特色来说,起到了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效果,在某些地方还能创造喜剧感,也为观众带来了比较新鲜的观看体验。这无疑是方言话剧的优势所在。“方言话剧在中国话剧舞台上还没有成为大气候,我们应该对这一样式表达一种崇敬。”李春喜说,“这样的演出形态中包含了中国话剧非常重要的一条路子,在当地的生态环境中,将会拥有持续的生命力。”《河街茶馆》进京演出,为照顾北方观众,对有些方言语音做了调整,在他看来,这会损伤方言本身内在的魅力,是方言话剧外地演出时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但他认同这种调整的方式,“为适应不同的观众群,有几种不同的语言可能是方言话剧的必然选择”。

  对于这部戏的方言运用,《中国戏剧》杂志主编赓续华建议可以精简,“30多个方言词汇可以浓缩到10个左右,形象的生动的保留,不够生动的可以删去”,因为在她看来,删去的方言越多,那些保留的更加鲜活的方言就会越突出。此外,她还建议,茶客们的方言运用可以有所区别,“有方言味儿重的,也有普通话中夹杂着方言的,这样就有了层次感”。

(编辑:晓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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