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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时代青年导演的梦想与现实

时间:2012年04月11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李博

  在2011年公映的160部国产影片中,有大约40部是由青年导演创作的,其中《钢的琴》《观音山》《失恋33天》等影片凭借过硬的艺术质量获得业界内外一致好评,而《将爱情进行到底》《失恋33天》和《亲密敌人》3部青年导演作品更是获得了超过亿元的票房。面对资金短缺、创作宣发经验匮乏等诸多困难,青年导演应当如何突破重围?在近日由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主办的“年度导演论坛”上,张猛、杜家毅、徐浩峰3位青年导演道出了自己的经验与感想。 ——编者

  主持人:

  贾樟柯(青年导演,第63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获得者,代表作品:《小武》《站台》《三峡好人》)

  对话者:

  张猛(青年导演,代表作品:《钢的琴》《耳朵大有福》)

  杜家毅(青年导演,代表作品:《转山》)

  徐浩峰(青年导演,代表作品:《倭寇的踪迹》)

  整理者:李博(本报记者)

  >>对话杜家毅:

  导演和监制之间就是一种“转山”的关系

  ■导演对自己拍的每个镜头都非常珍惜,监制会就影片整体的结构、定位提出一些理性而中肯的意见,而这些意见,必然会对电影最终的呈现产生积极正面的影响。

  

  杜家毅近照

  贾樟柯:杜家毅参与过很多种类型的电影工作,比如曾经作为演员演出过《麦田》这样的商业电影,也做过《梅兰芳》的制片人,那么请杜家毅聊聊最初是怎样想到要拍《转山》这部电影的?

  杜家毅:2007年的时候,张扬导演计划拍摄一部西藏题材的电影,我就跟他一起驾车去西藏看了一趟景,当时感觉特别震撼。后来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一本名叫《转山》的书,书中的人物让我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共鸣,我发现人真的需要有一种坚持,而这种坚持不管在任何时刻都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芒。我就是冲着这种光芒拍《转山》的。

  在筹拍时我跟张猛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那就是缺钱。我之前开过餐厅、咖啡馆、酒吧,当过演员,去湖南卫视做过《快乐大本营》的主持人,这些经历让我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我先得把自己养活了,然后才能拍自己喜欢的电影。

  我的融资过程可能跟一般导演不太一样。我先是带了4个人,沿着书里写的线路走了一遍,按照微电影或者说短片的方式先拍了一遍,我自己当男主角。把短片剪出来之后我就拿给投资商看,投资商觉得OK。我说再给你看本书,等他看完书之后,就觉得更OK了。就这样,资金我算是拿到手了。

  影片开拍后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高海拔,任何问题都不会大过这个问题,因为它甚至会影响人的生命。我的办法是尽可能让大家团结起来,因为人一旦有了信念,就会将很多东西抛在脑后。我记得拍摄时最高到过海拔5400米的地方,拍了一整天,我看着看着监视器就晕过去了,迷迷糊糊的还说这个镜头拍得好呢。我想可能只有电影的魅力,才能让人如此疯狂吧。

  贾樟柯:接下来谈谈有关非职业演员的话题吧。《转山》里沿途的妇女、老人还有路遇者都是非职业演员吧?你是怎样指导他们表演的?

  杜家毅:《转山》里出场的人物除了李小川之外,都是非职业演员。我们选演员的方法就是挨村找人,觉得可以的就叫到我们的营地里来,然后进行简单的培训。培训的时候我找来两个翻译,一个是藏语翻译,一个是汉语翻译,那些被选中的藏族同胞在表演的时候,同声翻译就会立刻通过耳机传入我耳中。我刻意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当你从远处看到非职业演员那些真实、质朴的表演之后,就要立刻让自己的摄影机贴近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反过来贴近你的摄影机。

  我指导藏族非职业演员的方法是,尽可能按照他们对于事物的理解来进行表演,然后我再选择自己最需要的那部分。对于非职业演员,我觉得一定要让他们把本色演出来,你只需要交给他们一个戏剧任务,至于具体的表演过程,就让他们自由发挥,这种本色演出往往会带给你很多惊喜。比如有的藏族演员演着演着,就会突然大笑起来或者唱起歌来,我跟他们说这段戏里是没有唱歌这个设定的,他们回答说藏族人说到高兴的时候,就是要用歌声来表达。

  

  电影《转山》剧照

  贾樟柯:《转山》的监制是陈国富,请你讲讲在一部电影里,导演和监制是怎样分工和合作的?

  杜家毅:其实导演在摄制组里,经常会陷入一种“一言堂”的状态中,这时就必须依靠强大的自我意志来判断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是否准确。而监制的作用就是,他会以一种十分尖酸刻薄的方式,将导演之前的想法有条不紊地复述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导演就会意识到自己哪些决定是正确的,哪些决定是有问题的。陈国富给导演泼冷水的功力是非常强的,但他常常不会把你全部浇透,而是只浇透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靠你自己反思了。

  做后期时,我跟陈国富的碰撞就更激烈了,从剪辑,到音乐、声音的处理,我俩之间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机房里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导演来了,工作人员就马上把监制修改的版本藏起来;监制来了,他们又会立刻把导演修改的版本藏起来。但正是在这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死磕”的过程中,我才开始逐渐懂得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电影语言。

  所以我觉得导演跟监制之间的合作也是一种“转山”似的关系。导演对自己拍的每个镜头都非常珍惜,因为那是他最本真的想法,但他也会因此而陷入一种非理性的“一言堂”状况之中,这时候监制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事实上监制的想法有些时候的确是在导演之上的,他会就影片整体的结构、定位提出一些理性而中肯的意见,而这些意见,必然会对电影最终的呈现产生积极正面的影响。


(编辑: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