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佳华:民营院团也能登上大舞台
她,13岁从艺,17岁摘金夺银,23岁就凭借其精湛扎实的艺术功底一举夺得山西省戏曲青年演员评比演出“四连冠”。从此,在戏剧大省山西,“佳华”传为“佳话”;她,性格硬朗,爱红妆更爱武妆,主攻青衣、兼演刀马,文活儿武活儿样样精通,被誉为晋剧界的“小皇后”。站在舞台上,她扮相俊美、声腔夺人,走下舞台,她甘为人梯,俯身提携梨园后进,鼓励地方民营院团发展。她就是国家一级演员、著名晋剧表演艺术家、山西省剧协常委副主席,同时也是第三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获得者——史佳华。
“只要站在舞台上,我的幸福指数是五星级的。”常年在外忙于演出的史佳华如是说。在山西省戏剧界,史佳华是出了名的“爱折腾”,一向开朗大方的史佳华更是自嘲是“没事找抽型”的人。30多年的从艺经历,从戏剧演员到晋中青年剧团团长再到山西省剧协领导的多重身份,这枝艺苑佳花从未放弃前行的脚步。如今,为响应中央文化体制改革的号召,她又担任民营艺术院团——山西省梅花文化传播公司的艺术总监,从编剧、导演、音乐、服饰、舞美的层层把关到引进剧组制、项目制的发展策略,全方位把脉民营艺术院团的发展方向、艺术生产难题以及人材梯队建设等问题。“民营院团不是‘草台班子’,我希望将民营院团的艺术水准推向更高的层次。”这成了近年来萦绕在史佳华心头的一个夙愿。
做演员,“宁愿被别人嫉妒,也不能被人小看”
作为一名晋剧演员,史佳华像她的前辈一样,走过了一条多方求艺、博采众长的艺术之路。1976年,年仅13岁的史佳华考入山西省晋中艺术学校学习,抱着“要干就干最好”的信念,在老师的精心培育和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开启了自己的艺术生涯,并在晋剧表演艺术上日臻成熟。70年代末从艺校毕业以后,拜晋剧皇后王爱爱为师,深得王爱爱真传。但她并没有在继承
传统的温床上沉睡,而是打破传统门户之见,将敏锐的触角伸向了“横向借鉴”的领域,以其令人惊羡的艺术知觉力,向程玉英、牛桂英等名家多方求艺,博采众家之长融于自己的演唱风格之中,形成了独具一格的“花腔”。在这个过程中,最让史佳华难忘的莫过于80年代末的一次向民间借力的试水之旅。
“1987年到1990年,我去歌厅唱歌,一晚50块钱,的确很有吸引力,当时我在晋中青年剧团一个月的工资只有200多元。晋剧、评剧、豫剧、通俗、民歌,什么我都唱。当时很多人对我不理解,觉得我的路子太野,其实,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份难得的经历对于我将来声腔的走向受益颇大。别人都说我是不安分的人,我觉得这是一次有益的尝试。”80年代末,歌厅在山西遍地开花,作为丰富市民文化生活的一种方式,歌厅里云集了社会上三教九流之人。在那个思想尚未开放的年代,出入歌厅登台献艺还是很多艺人不敢触碰的禁忌。在年轻的史佳华心里,作为一名艺人,就要有开放的心态和主体意识,就要有不拘一格、特立独行的鲜明个性和海纳百川的胸怀,永不保守、永不流俗、永不停步,是她的执著追求。
时下戏剧界存在一个怪相,皆热衷于排演新编戏。因为排演新编戏,利于拿大奖,拿了奖便有“资本”,有了“资本”就可获得政府资助。奔着评奖而去的新编戏,大多讲究“戏以载道”、“深刻内涵”,而那些注重在舞台上翻、扑、跌、打的武戏,难以承受“思想之重”,导致戏剧界重文轻武的情况比较普遍。史佳华却不以为然,“年轻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演武戏,喜欢穆桂英、十三妹、刘胡兰这样的人物形象,我个性不太安分。”正是这种不安分的个性特质以及对戏剧艺术的执著追求,她又以超常的毅力投入武戏的训练,每天至少用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排练室翻扑跌打,打下了比较扎实的武功基础,并练就了刀、枪、剑、戟路路通的本领。为演好白娘子练“踢出手”,腿肿得不能走路,让人扶着继续踢;为演好李慧娘《放裴》喷火,单练功松香用了一百公斤,更不说唇肿、嗓哑了;排演《失子惊疯》,摔成脑震荡,因此才能在《白蛇传》《十三妹》《十二寡妇征西》《陈碧娘》中,以其精湛的技艺完成了刀马旦形象的塑造,从而更加拓宽了自己的戏路。
从山西省戏曲青年演员评比演出“四连冠”到文化部举办的中国地方戏交流演出(北方片)中荣获优秀演员奖,特别是由她主演的现代戏《石角凹》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全国首届梆子戏剧种调演优秀表演奖、第十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第八届中国文华表演奖,奖杯和荣誉接踵而来,这朵
从山西走出来的晋剧佳花渐渐香飘全国。“宁愿被别人嫉妒,也不能被人小看。”面对接踵而来的奖杯和荣誉,史佳华掷地有声地说。
当团长,“由‘祖奶奶’变成了‘孙子’”
做演员史佳华做成了头牌,就在自己演艺之路顺风顺水的时候她却选择急流勇退,当起了晋中青年剧团的团长。由演员转行做行政领导,这让当时身边很多同行表示不解。在更多人看来,这是冒险,是拿着自己的艺术前途开玩笑。对此,史佳华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当团长,我是毛遂自荐,我始终觉得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前做演员,有风光也有无奈,总觉得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而当了团长以后,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的主动权更大了。”不拘一格、出人意料,是史佳华的一贯作风,而一团之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9年团长最大的经验就是,院团管理不外乎处理人的问题,看团员疼在哪里,找到病根,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别看史佳华现在说来轻松,而刚刚走马上任那会儿,她可是麻烦一大串。“乡村舞台是青年团的一大阵地,有一次我带队下乡演出,恰恰遇上观众闹事,当时很害怕,黑压压几万人的场子,我躲在后台不敢出去,观众就是点名让我出去,我也没办法,羞羞怯怯地上了台,没想到上了台我倒是胆子大了,我想他们插科打诨无非是想多听几段戏,我一口气给他们清唱了5段,才算把事情平息下来。当团长可是不容易,除了演戏,你还得学会当村长啊!”
在团员们心里,史佳华不但能当村长,她还是一介侠女,舍己为人更是家常便饭。2003年正值第20届戏剧梅花奖评奖,当时史佳华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剧目可以争夺“二度梅”,此时距她获得“一度梅”已时隔8年。但当时她的团员王珍茹也想争夺“一度梅”,一个团原则上不能推两个梅花奖,作为团长,史佳华选择了放弃。在今年第25届戏剧梅花奖大赛上,史佳华凭借晋剧《大红灯笼》一举获得“二度梅”,而距离2003年那次机会,又一个8年过去了。“作为一名领导,应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得容得下自己的团员,我是从演员过来的,我了解演员内心的那种渴望。以前咱像祖奶奶一样被人捧着,这次咱也做回孙子捧捧别人。”一向开朗大方的史佳华,言语中也处处透着一股幽默劲。
自1996年任团长以来,她提出剧团要大胆改革创新,不吃大锅饭,不端铁饭碗,全团实行聘任制,不拘一格降人才。舞美、乐队实行岗位责任制,演
员实行角色考分制,工资和演出挂钩,从而完善了各种规章制度,激活了全团的创作演出活力。全团上下抓精品创作、抓经营管理、抓市场效益,平均每年下乡演出350场,收入不断攀升,多次被评为省、地先进单位。
任总监,“我是不抛弃、不放弃、爱折腾”
史佳华内心一直有个矛盾,史佳华坦言,9年青年团团长,对于青年团她有很深的感情,但这个时候,史佳华又有了新的打算。去还是留?史佳华没少受内心煎熬。“我就是属于那种没事找抽型的人,晋中团的这几年我觉得自己的艺术才华有被耗尽的危险,为了保持冲刺后劲,虽然有些割舍不下剧团,但我还是决定退出去学习。”
2004年到2007年,史佳华在北京上了各种各样的研修班,学业务、学创作、学管理;当时民营院团已经试水搏击市场风浪,而且当时史佳华也已成为当地剧协的领导,为了跟进民营院团的管理发展,史佳华在北京的几年为自己以后参与管理工作积累下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民营院团不是草台班子,我决定将民营院团推上更高的层次。”这成了史佳华新的追求。
为了探索和实践文化体制改革民营文化企业生存和发展的新路,实现经济规律、艺术生产规律和文化市场需求的有机结合,引领民营戏剧文化企业在艺术生产和企业经营上适应时代发展要求,史佳华自担任文化体制改革试点单位——山西省梅花文化传播公司艺术总监以来,努力争取为戏剧艺术生产经营摸清脉搏、理清关系、打通瓶颈、实现突破。始终坚守艺术创作紧跟时代步伐,坚守艺术生产植根文化市场,坚守艺术经营服务人民大众。从首次把民营文化企业带到了国家最高领奖台的大型新编历史晋剧《龙兴晋阳》,到创造中国戏剧艺术舞台史上六朵梅花同台绽放、唱响京城、誉满江南的晋剧“梅花版”《打金枝》,再到四朵“梅花”争奇斗艳,共同演绎反封建、求解放、要民主、追光明的晋剧《大红灯笼》,作为刚刚创办3年的民营文化企业,3年3部精品力作,成为中国戏剧舞台一道靓丽的风景。
“戏剧艺术源于民间,服务于民间,发展于民间,老百姓的口碑就是艺术家和文化企业的品牌。让艺术之花在为百姓服务中常开不败,是时代的需要、人民的需求,也是民营文化企业不断发展壮大和艺术家艺术生命长盛不衰的立身之本。”史佳华始终认为,民营文化企业是坚守戏剧基层舞台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只要羊能上去的地方,我们的戏就能上去”,每年
“还戏于民”下乡演出1500多场,送文化到民间,种文化在民间,让梅花绽放民间,史佳华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梅兰芳之路”!
(作者为《中国艺术报》记者)
史佳华
女,汉族,1963年9月生,中共党员,山西省戏剧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一级演员。
主演的晋剧代表作品有《打金枝》《大红灯笼》《白蛇传》《失子惊疯》《金水桥》《祭桩》《明公断》,现代戏《石角凹》,秧歌音乐剧《西域桃花》,晋剧音乐电视剧《塞北婆姨》等。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中国戏剧梅花奖、文化部文华表演奖、中国金唱片奖、全国地方戏曲汇演优秀表演奖、全国首届梆子戏剧种调演优秀表演奖等。
积极参与晋剧创作、表演,深化剧团体制改革,筹划组织了山西省“杏花奖”评比及青年演员大奖赛、优秀剧目展演等一系列活动。被评为山西省劳动模范、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首届“跨世纪戏剧新星”等。
(编辑:欧阳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