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简朴,创造“1十1>2”的舞美价值
简约,简朴,创造“1十1>2”的舞美价值
——谈“荷花奖”舞台舞美创作及其他
作品金奖 上海芭蕾舞团的舞剧《简·爱》 本报记者 乔燕冰 摄
作品金奖 厦门小白鹭民间舞艺术中心、厦门艺术学校的舞蹈诗《沉沉的厝里情》 本报记者 乔燕冰 摄
第九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舞蹈诗评奖的帷幕刚刚落下,我的耳朵旁还回响着舞台上不同旋律、节奏的音乐,我的视网里还跳跃着或欢快或抒情或悲悯的种种画面。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无论是整台严谨的舞剧还是璀璨明珠般的舞蹈诗,都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其中也包括舞台美术的创造,从整体上展现了当代舞台创作的风貌。
针对舞台美术,我想用四个字来概括:简约,简朴。
舞台美术的舞台上,简约是一个重要的创作原则,甚至可以说是核心的、基础性的创作原则,不能随意被颠覆的艺术法则。这一届所展示的舞台,让我首先看到的是,简约的创作理念,涵盖了大部分的舞台样式,成了舞台上的“主旋律”。如舞蹈诗《延安记忆》(武警文工团)的演出。它场景较多,场面略大,却处理得十分简洁。它的“主旋律”一般的全景式的投影背景,就是采用以黑白灰为基调的一幅幅木刻画,而且还是被大家早已耳熟能详的画面。当年延安燃烧革命激情的岁月,又一幕又一幕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那敦厚的黄土高坡,那波光粼粼的延河水,那矗立的宝塔山,那排排的窑洞,等等。这些场景,无疑一下子激起了一代人珍贵的“记忆”。我认为它不仅仅只是提供舞台外部环境的一个部分,更是全剧整体创造中,一个有机的、不可或缺的支柱,让演出舞台上更为洪亮地唱响了延安的精神!所以,“记忆”舞台寻找到了记忆中朴质的延安元素,以木刻版画的手段,“入木三分”,简约而颇有分量地进行了成功的创造。
舞蹈诗的其他舞台上,也各自表述了这类简约的倾向。如反映当代城市生活的《一起跳舞吧》(上海歌舞团),展示闽南乡土风俗和人文情怀的《沉沉的厝里情》(厦门小白鹭民间舞艺术中心)。尤其是描述滇南边疆的《茶马古道》(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的舞台,剧中赶马人艰辛地、离乡背井地劳作,年复一年,风风雨雨,行走在峋峭的大山的古道上。它的空间处理,更多地应用灯光的造型,灯光色彩的变化,使舞台的空间空旷,画面结构多变。同样是十分简约的,把更多的空间提供给了表演者。舞蹈本身是写意的艺术,越巧妙地设置虚拟的空间,越能增添表演者更自由的创造度。剧中贯穿的主题歌:“砍柴不砍葡萄藤,嫁人不嫁赶马人。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舞台样式的处理,正是对应、匹配了主题歌所吟唱的内容。舞台美术是创造舞台样式的,需要简约,但必须是要有丰富生活内涵的简约,是与演出语汇相一致的简约,这样才有“1十1>2”的艺术价值。
当代舞台美术的创造,它的时空愈来愈宽广;它的手段也愈来愈多样;它对物质的依赖或需求也愈来愈高了。我想从这一个视角,舞台美术创作也需要简朴,需要理性,需要自律。人所共知,舞美创作是非常物质化的创造活动。它不是“纸上谈兵”,要在舞台上具体、具象地体现,没有物质的保证、人力经费的投入,难为无米之炊。简朴问题的核心,在于“度”。近几年来,奢华的、无厘头的舞台包装越来越背离艺术本体的需求,正在走向误区。这一届参评的剧目,总体上各自把握了自己的“度”。如颇有知名度的舞剧《铁道游击队》(总政歌舞团)、以开辟海上丝绸之路为历史背景的舞剧《碧海丝》(广西北海市歌舞团)等剧目的舞台,都作了谨慎的把握,展示了舞台的张力。
再以开幕式上演出的舞蹈诗《一起跳舞吧》为例,它的舞台简朴,台面上几乎是空灵的。套句时髦的话:“零装置”。它表现的繁华都市白昼黑夜的背景,以简朴的玻璃钢楼宇方块造型,错落有致地吊起来,完成了反映当代城市生活环境的格局。它与灯光相配合,演出空间是流动的,场面转换是灵活的,使舞台上群舞或各类舞群的组合产生了很现代感、很生活化的艺术景观。简朴的手段造就简朴空间,不会让观众失去丰富的想象力。
舞台景观的简朴,或者说朴素、朴实无华,无疑是舞台设计者自信、成熟的标志。上海芭蕾舞团演出的《简·爱》(上海芭蕾舞团,编导德·巴拉[德],舞美及服装设计卡普兰[法],灯光设计米利夫[法]),景甚朴素:素描般的田园背景,与宁静的哥特式建筑的内景相组合的演出空间,很快将观众带入了主人公罗切斯特的家,并倾听起罗切斯特与他的妻子和简·爱之间的情感故事。人们很快忘却舞台上的布景和灯光的存在。“景”的语言十分低调,不躁动,不张扬,不抢戏。哪怕是着火的场景,也处理得十分有序和“斯文”,也显示出英格兰式的绅士“风度”。我们的创作舞台,就缺乏这种“斯文”、“风度”。在舞台上堆砌,或盖楼或搭城,动辄冒硝烟放白雾,阵阵造势,步步扰戏。这类应运的手法,正是设计者没有进入艺术创造门槛的表现。
还值得关注的是舞蹈诗《永远的麦西热甫》(新疆艺术剧院歌舞团迪丽娜尔艺术团,“麦西热甫”意即欢乐的歌舞聚会),这是一台维吾尔族民间歌舞和娱乐融为一体的晚会式演出,已成为我国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它的服装、化妆造型设计,满台生辉,也成为这台“聚会”的创作亮点。它在秉承民族服饰的基础上,作了适度的“现代化”处理,与时俱进。我认为也驾驭了变革的“度”。它将创作的焦点,浓墨重彩地倾斜在人物服饰上,造就了演出的成功,也突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命力。
因而说,当代舞美的创造仍面临很多的挑战。简约和简朴的舞台创造仍是不可忽视的话题。多花钱与出效果,往往在舞台创作中,并不是都能成正比。同时,简约与简朴,是孪生和互补的创作关系,有利于创作的健康和发展。
总之,评比舞台上奇葩争妍,丰富多彩,比较客观、整体地反映了当代舞剧、舞蹈诗的创作风貌。作为以舞台样式为主要任务的舞美创造也同步向前,发挥了自己中国式的智慧和造型语言的优势,并展示了较高的水平,值得肯定。
(编辑:孙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