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四位伟人造像

　　1985年，时任中央美院副院长的著名油画家罗工柳神秘地来到司徒兆光家，说他接受了一项光荣任务，担任我国第四套人民币的总设计，希望司徒兆光能帮他做出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4位伟人的侧面浮雕像，作为100元人民币的图案。

　　事情是保密的，连家里人也不能告诉。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司徒兆光夜以继日，翻阅许多资料，用白色油泥做成浮雕，又让同行把浮雕画下来，然后由北京印钞厂的凹版雕刻师花几个月时间把浮雕画刻在钢板上。这套人民币于1988年5月首次发行，如今不仅其作品被珍藏，这套人民币更走进千家万户，同时成为纸币收藏者青睐的藏品。

　　就在为人民币做浮雕的同一年，司徒兆光还承担了为毛主席纪念堂雕塑朱德像的重任。一般情况下，做石雕往往是由雕刻家先做出石膏像，然后由石匠依样打出。要知道，做泥塑是加法，做石雕，是减法，对所雕对象必须反复思考，做到胸有成竹，否则，一锤不慎，就会无法挽回。为了给这位心中尊敬的伟人留下传世之作，司徒兆光自己亲自打石头，精心雕刻。在纪念堂管理处的一个车棚里，石花飞溅，铁锤声声，司徒兆光挥汗如雨。一天，几位伟人的亲属邓颖超、康克清、王光美、李敏等来到工棚参观审查。王光美见到朱德像两道剑眉神采奕奕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问道：“哪位老师是朱德像的作者？ ”见到司徒兆光，大家都夸赞雕塑极像。王光美还挽着司徒兆光的胳膊在朱德像前留下了一张合影。

　　认真执著的诗意气质

　　雕塑是苦活，也是认真活。常人可能很难想象，在身兼中央美院教职乃至日常管理工作的同时，司徒兆光能有如此丰富的作品问世。从木雕、石雕到铜像，从《聆》 《春》《背桶的女孩》等生活场景反映，到《廖公》 《宋庆龄》 《贺龙》到《郭沫若》《梁思成》 《马寅初》 《李维汉》 《李真》等人物造像，无不透出雕塑家的执著认真和创作热情。

　　在给郭沫若纪念馆做郭沫若像时，司徒兆光用了整整3年时间。以致开始他表示对方要求的时间内自己做不出来时，委托方曾惊讶不已。在这3年中，司徒兆光找了大量有关郭沫若的资料，设计了多种方案，还分别登门向其亲属、熟人朋友征求意见。当塑像小样出来时，夏衍、阳翰笙等禁不住异口同声地说，太像了。最后经论证， 3个小样选择了其中坐姿的塑像。而就塑像放置的位置，司徒兆光也专门考察了纪念馆的院落。针对郭沫若生前最喜欢银杏树，将其中一棵银杏树称之为“妈妈树” ，司徒兆光建议把塑像置于院中藤萝架前的银杏树下。如此一来，立即给环境增加了一种诗意。可以说，这也部分体现了司徒兆光把环境、职业、性格、气质融为一体的雕塑理念。

　　推动城市雕塑健康发展

　　上个世纪80年代初，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发展，全国出现了一股“城市雕塑热” 。1983年，司徒兆光和其他雕塑家专程到莫斯科、列宁格勒等地考察城市雕塑。回到国内后，司徒兆光发现，一哄而起的所谓“城市雕塑热”中不乏鱼龙混杂的现象，当即撰文对此进行了分析、建言和呼吁，提出“宁可少点，但要好点，也要精点”的主张。他自言，雕塑这把火是我们点的，其健康发展也需要我们当“消防员” 。

　　司徒兆光一边倡导城市雕塑健康发展的理念，一边积极地创作。这些作品，给生活带来了美不胜收的享受，比如现立于北京东长安街正义路街心画院的石雕《读》 、坐落在北京奥体中心的室外人体雕塑《遐思》和位于西昌发射中心的《劲射》 ，就是此中精品。

　　90年代，司徒兆光还先后到新加坡、西欧等考察、访问、办展，并于1996年担任中央美院雕塑系主任。长期的劳累使他终于病倒了。病重时，他的手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但一拿起刻刀，他的手就稳定得仿佛天籁全无、唯余簌簌的雕刻声。他的雕塑是融汇中西的，一如他的师友所言，他的作品“有特殊的题材，又有民族的形式” ，他“有厚实的造型艺术基础，又非常注重生动，创作往往一气呵成，究其原因，这都成自于他的画外功” 。这就是司徒兆光，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做学问、做雕塑的人，勤勉刻苦、成就卓越的新中国第一代雕塑家。（记者 郑荣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