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赵燕侠。　罗雪村绘

　　去年底，作为北京京剧院梅、程、荀、尚、马、谭、张、裘、赵九大流派创始人中硕果仅存的，也是中国京剧史上罕见的女性流派创始人的赵燕侠，迎来舞台生涯80年。北京京剧院和北京戏曲艺术发展基金会举办了隆重的庆祝活动，座谈会上，赵燕侠感慨地讲述了80年的辛酸苦辣，闻者无不惊叹。

　　1928年，赵燕侠出生时，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四大名旦已经闻名遐迩。马连良早已独自挑班唱戏。谭富英也与四大名旦并挂头牌。5年后，在武汉戏班泡大的赵燕侠自告奋勇，临时救场，登台扮演《三娘教子》中的薛倚，出场时的一段慢板竟然连续获得掌声，自此开始了舞台生涯。

　　14岁那年，她进京拜师荀慧生。16岁在北京前门外中和戏院以一出《十三妹》赢得“挑帘红”，一位上海戏院老板送来3000大洋的订金邀其赴沪演出。后来，上海的戏院老板又要以一个金店和一个皮货庄来收买赵燕侠。其父赵小楼不愿意卖女儿，她被迫改名“赵紫绡”到天蟾舞台演出以还清债款。回京后，她自组“燕鸣社”定期在北平（今北京）、天津和上海演出。她以每场前演《孔雀东南飞》、后演《大溪皇庄》，或前演《钗头凤》、后演《巴骆和》等一文一武两出大戏获得了高额的票房。1949年，她为苏北赈灾义演三周，票价提高10倍依然场场客满。在上海的中国大戏院，她创造了连演连满48场《玉堂春》的纪录。北京成立妇女联谊会缺少资金，赵燕侠当即捐献一根金条。1951年，北京艺培戏校董事长梅兰芳特聘23岁的赵燕侠和王瑶卿、萧长华、谭小培、荀慧生、尚小云、马连良等前辈为董事参加义演捐款办学，悬殊的年龄和资历显示出她不凡的实力。

　　自1950年到1955年，赵燕侠的表演风格受到激烈批判，甚至横遭禁演。刚从法国归来的画家吴冠中亲自到剧场查明受批判的原因，结果夫妇二人都成了赵迷。陈毅元帅看了赵燕侠的戏，演出后特意到后台祝贺演出成功，称赞她为赵派。周恩来总理观看赵燕侠受批判最厉害的《玉堂春》，称其为中国的《复活》，也认为赵燕侠完全可以自成一派。从此毛泽东、刘少奇、邓小平、彭真、习仲勋等中央领导都来看她的演出，对她的表演给予大力支持。

　　1960年，32岁的赵燕侠率领私立燕鸣京剧团并入北京京剧团，与前辈马连良、谭富英和张君秋、裘盛戎并列五大团长，演出亦同等票价。其第一场演出《辛安驿》就由谭富英演出开场戏《晋楚交兵》，为之捧场。接着马、张、裘也为她唱开场戏，形成了五大头牌互唱开场戏的好风尚，大受观众欢迎。

　　“文革”后，她率先在全国排演第一出新戏《闯王旗》；率先走出国门，在美国巡演83场大获成功；1980年，她响应文化部和北京市委的号召，为打破“大锅饭”，率先自组“改革试点团”，到全国40多个城市演出。每到一地，观众都是带着被褥提前两天到剧场排队买票，收入大增，充分显示名角挑班制的优越性。

　　赵燕侠为何在京剧演出市场中连续创造奇迹？为何成为“文革”前全国京剧界14名一级演员之一？为何后来居上与许多前辈比肩？

　　京剧演员最重要的是扎实的基本功。其父赵小楼的基本功很扎实，却只能搭班演出，给别人配戏，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赵燕侠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从小立誓，只挂头牌，不挂二牌。因此她以父亲10倍的努力练就过硬的功夫。她在少年时，不分昼夜总扎着大靠（即武将的甲胄），累了闭眼就睡，睁眼就练。别人是一天三遍功，她是24小时一遍功，即使睡觉，也要把腿吊起来。出了名，有了钱，立即高价请来正工青衣的老师李凌枫学习唱工戏。她在北京遍访名师，奠定了扎实而正宗、规范而全面的基本功。

　　艺术上，她做出了三个突破。首先是“出荀入赵”。在学演荀派剧目《红娘》、《荀灌娘》等戏的基础上，她逐渐编演了《救风尘》、《陶芙奴》、《红梅阁》、《桃花扇》、《叶含嫣》、《碧波仙子》等根据自己的艺术风格重新设计、排练的新戏。1963年排演《白蛇传》，她坚持不吃别人的剩饭，在田汉、李慕良的协助下排演出全新的《白蛇传》，一经演唱，立即风靡全国至今不衰。同时，她为解决青年人听不懂京剧湖广音的问题，对京剧的发声进行了深入研究，反复实验，通过运用反切、大小嗓结合、吐字与行腔分解、肢体语言辅助等多方努力，终于让观众不用字幕就听得非常清晰明白，为京剧的普及和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第三是对京剧现代戏的大胆尝试。她在全国京剧舞台上率先排演了现代戏《白毛女》、《爱甩辫子的姑娘》和《杜鹃山》等，尤其是《沙家浜》中的阿庆嫂的艺术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赵燕侠，1928年生于天津，自幼在父亲赵小楼严厉督导下奠定从艺基础，后师从荀慧生、诸茹香等名家。6岁登台，16岁开始挑班演出，后在荀派艺术的基础上创作了《红梅阁》、《白蛇传》和《沙家浜》等剧目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她的唱腔广为流传，表演细腻生动，尤其是在吐字行腔中进行大胆变革，被周恩来总理和广大观众称为“赵派”。1960年，她率团并入北京京剧团，与马连良、谭富英、张君秋、裘盛戎并列五大头牌主演。为目前硕果仅存的京剧流派艺术创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