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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书可以养人

时间:2008年10月07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徐伟

    出生于梨园世家的我,无材学戏,无志念书,偏偏酷爱写字。也许是天生的孤僻,愿意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写字。也许是多少受了祖辈、父辈一些熏陶,对艺术有一种感情。从儿时即写写画画,而今已过天命,却仍然爱着写字,二三十年前给自己写字的小屋,取名“寄墨簃”,今天看来仍然还是自己的一块寂寞耕种的自留地。

    也许正是因为爱写字,养成了从不与人争高下的心态。成人之初便学徒刻字,真正开始了“以字谋生”的经历,也是“书”可以“养人”的最初体验吧。上世纪70年代末与赵家熹先生相识,赵先生的艺术才华深深地打动了我,他是我的老师,引导我走上了书法艺术之路。在欧阳中石先生创办的首都师范大学书法班,我有幸成为第一届的学生,直到念完研究生课程。如今那班里的同学有不少已成为书坛名家,而我却仅仅悟出了“书法可以养人”的一点儿道理。这是欧阳先生教导的结果,书品与人品、学书与读书、功夫与学问等等。书法使我的灵魂升华了:书法可以养德,可以养心,可以养气,可以养人。

    俗话说:“字如其人”,什么人写什么字,学楷必静其心,学行要取其态,学草必动其情。学“王字”一定要学点儒雅之风,学颜书必要学一些钢鲠之气,即使学董其昌也得学一点儿书卷风范吧。为人如楷,行为端正;为事如草,疾而有序。几十年下来,真真地体味到书法让我心静,让我谦恭,让我有所追求,更让我找到精神寄托。

    学艺术不可以眼低,手低可以练私功。像唱戏,见过好角,听过好唱儿,没嗓子唱中间儿的,来边儿上的、教学生,也是大好事。学书法就自由多了,书房就是舞台,自己永远是唱中间儿的那位,可也不能眼低。我从出版社调到博物馆,如鱼得水,有机会看真东西了。沿着老师、先贤指的那条路,走一步,看一步,养眼的工夫却日积月累。写榜书时找不着感觉,恰好博物馆有“永定门”、“德胜门”几块大匾就放在地上,每天看一遍两遍,忽然有一天顿悟:结构、用笔全明白了,一米四的榜书也能写。看碑、读帖是养眼的方法,眼养富了,看什么都有了一个标准。书法艺术是抽象艺术的样式之一,从大自然的物象,简约提炼成汉字,经几千年的传承,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思想,成为一种审美标准,成为一种审美眼界,天天看书法的确是一种极好的养眼之功。

    有一段时间酷爱隋《龙藏寺碑》,为此专门求教于萧劳、王玉池、康雍诸先生,老前辈叫我读帖,拓展眼界,读帖还要读书,也要读碑。我找了宋拓、清拓等几个版本,读了《碑帖叙录》、《语石》、《南北书派论》,一个人去河北正定看碑,大字临、小字临,还写了一篇小文,一轮走过,不仅能写出像样的《龙藏寺》,更重要的是丰富了眼力。我曾经读了一本《汉字形体学》,影响了我对书法的追求。此部专著专门研究“隶变规律”,归纳小篆到隶书到真书的构造规律,是语言文字学家蒋善国先生的讲稿,更为稀有的是:全书由大书法家、篆刻家邓散木先生小楷抄录。其中对汉字演变规律,对汉字形体构造的论述,始终指导着我对书法美的理解和书法艺术的追求。早年写小楷,在北京市举办的第一次书法大赛中得了奖,之后又在日本得奖。可那时的我好高骛远,不好好写小楷,不求甚解地临了不少帖,汉碑、魏碑、隋碑、行、草,从钟王至明清,往往是一时兴至,虽然没有成家,但是也确实养了教学“功”,从中小学到大学,从文博专业到佛学院,讲了不少年,讲课写字又养了我在博物馆的“功”,临帖多了对馆藏书法有了一些经验上的看法,这应该归功于书法养“功”。

    书法艺术中深沉的文化内涵,始终滋养着我在博物馆陈列艺术方面策划、设计、制作等工作,特别是在西方设计理念涌入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上的时候,最让人忧虑的是“似土、似洋、似新、似异”,最后生产出怪异的艺术品。而书法艺术的滋养始终让我追寻着一条“中而新、古而新”的道路。

    

    徐伟,1955年生于北京。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书法专业,研究生学历。现为中国书协会员、北京书协理事、北京朝阳区书协副主席、北京书画艺术研究会副会长。民进中央艺术委员会委员,现供职于首都博物馆。

    他从事社会书法教育近20年,客座北京师范大学、雍和宫佛学院、中国书画函授大学教授书法。有《赵体楷书》、《颜体楷书》、《学书概览》、《书法入门》等专著和论文《从龙藏寺碑看南北书派的合流》、《馆阁体之我见》、《康熙大字碑》等出版或发表。

    书法以行楷、行草书见长,兼工篆刻。其作品入展国内外大型书法展数十次,曾赴日本、韩国、法国、英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家进行艺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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