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关于抵制“三俗”舆论中,有一种声音应当引起关注:认为作品是否庸俗、低俗、媚俗,这仅仅属于艺风艺德的范畴,无关艺术水准的高低,具体到如某位相声演员的某些作品,只要能让观众笑出来,无论其思想性如何,都算得上是成功的艺术作品。
这种声音是颇有一些市场的,也正因为这样,才有必要对艺风艺德与艺术水平的关系进行更加深入的探讨。
毋庸讳言,艺术是有自身的规律的。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具有娱乐功能和教育功能。体现在一部具体的艺术作品中,二者也确实各有其独立性。然而,对于一个演员,如果不能脱离“三俗”之风,热衷于制造廉价的噱头,必然会忽视对作品艺术质量的锤炼。侯宝林先生之所以能成为深受人们喜爱的相声艺术大师,就在于他坚决摒弃了旧相声中那些低俗内容,一改旧社会相声圈里盛行的不良风气,以诙谐高雅的情趣与朴实无华的格调、端正平和的台风赢得了广泛赞誉。在他漫长的60年的艺术生涯中,潜心研究并发展相声艺术,才使得这门艺术达到了一个令人瞩目的艺术高峰。这说明,用庸俗、低俗、媚俗的方法制造的所谓效果,或许能迎合极少数观众的趣味,但难以得到大多数观众的认可,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在观众心目中,二者艺术境界的高下,也就不言而喻了。试问,同样是相声,某演员那些充斥着“伦理哏”,用各种流行于旧社会曲艺界的低俗手法来搞笑的相声,和侯宝林先生改编表演普及宣传交通法规的《夜行记》、马季先生创作表演的讽刺夸大宣传推销伪劣商品的《宇宙牌香烟》相比,艺术质量孰高孰低,不是显而易见吗?
更何况,任何一部作品,如果抛弃了思想主题的考量,只在所谓艺术水平上评判是毫无意义的。即使是格外强调商业属性的美国好莱坞大片,也不仅仅是光影特技的堆积,往往也是充满着深切的人文关怀。而当观众欣赏一部作品时,如果看到的仅仅是浅薄无聊的内容,而没有积极健康的思想主题,就难以获得情感上深层次的共鸣。这样的作品,这一套伎俩,最终也必将遭到观众的唾弃和历史的淘汰。
说到底,那种认为“三俗”与艺术水平无关的思路,最本质的原因就是过于夸大了文艺作品的娱乐功能,而否认了其教育功能。在一部作品中,二者其实既是独立的,又是统一的。如果作品满足于用“三俗”的方式取悦观众,用审丑代替审美,用低俗的趣味代替健康的主题,对于从艺者自身长远的发展有害,后果也是严重的。所以,脱离思想主题的所谓艺术技巧,只能是无源之水,或许能翻起一些浮沫,但终将难以为继。所以,奉劝那些以通俗为名而行庸俗、低俗、媚俗之实的文艺工作者,不应再沾沾自喜于对某些并不太高明的所谓艺术技巧的熟稔,而应当建立起充分的社会责任感,认真地观察生活,真正了解观众的需求,并通过积极向上的价值观来引导观众,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提高作品质量和自身艺术水平,赢得观众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