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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音乐滋养了我——访二胡演奏家陈军

时间:2011年02月15日 来源: 作者:裴诺

    如泣如诉、凄凉绵长的慢板,速度慢起渐快中痛苦的挣扎,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的快板……在空中回旋着,涤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1月9日在北京举办的刘天华纪念音乐会上,中国音协二胡学会副会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乐团二胡演奏家陈军的一曲《病中吟》不仅把曲作者刘天华在曲中所蕴含的“人生何适”的忧虑和“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感慨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且在“抑”“扬”“动”“静”间融入了他对乐曲新的理解。演奏者陈军高超的演奏技巧和浓郁的情感深深打动了现场所有观众,也让演奏者自己有些情不自禁。

    学艺:从“刘天华”起步

    “能在纪念音乐会上演出这首曲子,我很激动。因为这场音乐会,更因为刘天华这个人。”陈军说。陈军从4岁学习拉二胡起,就开始了与刘天华不解的情缘。“我一开始学二胡拉的就是刘天华先生的作品,六七岁时拉的第一首完整的二胡曲目便是刘先生的《良宵》。”陈军说。出生于二胡世家的他在父亲、著名二胡演奏家陈耀星的精心调教下学习二胡技艺,刘天华的10首二胡曲和50多首练习曲是每天练习的必修课。正是在刘天华的曲子练习中,阵军的二胡演奏基本功在一遍又一遍的“呜呜呀呀”中积累出来了。

    在学校读书期间,刘天华的作品更是练习二胡技艺的重要课程。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的能力也在不断提高,陈军的表演水平越来越高了。同时,长期的浸淫使陈军对刘天华的作品越来越熟悉,演奏技艺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陈军在二胡界崭露头角也借了刘天华的“力”。1982年,陈耀星对刘天华的《良宵》和《苦闷之讴》进行了大胆的改编,变成了二胡与管乐团重奏的形式。竖琴与二胡配合的形式令人耳目一新。1983年,陈军正是凭着形式新颖的《苦闷之讴》夺得了北京青年二胡比赛二等奖,当时评委对他的评价是:“这个孩子具有超磅礴之大气”。陈军为了对乐曲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把握,不仅刻苦练习新改编的乐曲,更着力对《苦闷之讴》等作品的创作背景仔细地了解。新文化运动中的音乐化俗为雅的实践使年幼的他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也加深了他探究刘天华音乐的好奇心。从那时起,“刘天华是如何创作出这些曲子的?”这个问题成为了陈军一直孜孜不倦所探究的重要问题。

    从影:还“刘天华”原貌

    二胡始于中国的唐代,是北方少数民族的乐器,进入中原之后被称为胡琴。二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街头流浪艺人的专属乐器,在解放以前甚至都成了流浪艺人赖以生存的一种技能,直到刘天华出现。是刘天华将二胡带进了高等学府、成了一门专业的艺术学科。

    2000年,“第四代”著名导演郑洞天要把刘天华这个形象搬上大银幕,可是由谁来饰演刘天华最合适呢?当时的郑洞天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演刘天华的人一定要会拉二胡!靠演员来演绎一个音乐家,很难表现。以往很多表现音乐家的作品中那种镜头躲着演奏画面拍的情形不能出现在《刘天华》中。《刘天华》中的“刘天华”要在一举手一投足间人琴合一。于是,郑洞天给所有适龄的二胡演奏家都发了剧本,让大家集思广益、提出一些建议。

    这个机会像给陈军打了一针兴奋剂,激起了他很多想法,不仅可以演绎刘天华,而且可以通过演出展现自己对音乐的思考。“我要演刘天华”的念头在他心里生了根。为了争取到这个角色,陈军很仔细地研究了剧本,在很多地方加了标注和专业编排的想法:在“刘天华到庙中看望难民,当即拉二胡给他们听”场景旁边,陈军标注:“这样的画面不合实际,刚刚经过一路颠簸,那琴是根本拉不了的”;在“老师给学生授课”的画面旁,陈军写道:“真实的情况是老师给学生上课不用更多的言语,他们更多是靠音乐进行对话。”陈军的良苦用心得到了郑洞天的认可。

    “二胡拉了几十年,这一天我终于触响了刘天华的琴弦,也开始了一次难忘的人生体验。饰演这样一位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二胡艺术的大师,在影片中与大师进行无形的对话,并且能够重温当年中国文人的审美情趣和古典风范,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梦的追寻。在拍摄日子里,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江南的街巷、浓郁的乡音、古朴典雅的北大校园,我清晰而亲切地沿着刘天华艺术人生的足迹走去。一切都已远逝,留下的是那一首首铭刻在心的旋律。刘天华以他那谦逊的一生传递给我们一种质朴而深刻的人生韵致。他就像一位在黑暗中不断摸索的先行者,推开了那扇通向光明的门,剩下的故事就要由后人慢慢写了……”二胡已经融入了陈军的血液中,与其说他是在扮演别人,倒不如说他是在努力地扮演好自己。这次难得的人生体验,让陈军与刘天华更亲密地接触、也让他跟二胡走近了一步。凭借电影《刘天华》,陈军获得了第十一届上海影评人奖最佳男主角。

    创新:续“刘天华”梦想

    “从《良宵》以后,刘先生开始二胡曲目多样性的尝试:江南丝竹般的《闲居吟》,用一半篇幅描绘自然音效的《空山鸟语》,一根弦上的《独弦操》,进行曲般的《光明行》,《烛影摇虹》更是融进了非常明显的圆舞曲的痕迹。这些说明刘先生是在不断地更新和超越自己的。还有一个题目我很有兴趣,就是关于刘天华的第11首二胡曲。众所周知刘先生一共留下10首二胡曲、3首琵琶曲。怎么又出了第11首二胡曲呢?刘先生曾为百代唱片录过《病中吟》等几首二胡曲和琵琶曲,听后刘先生觉得琵琶曲尚可,而二胡曲录得不满意,遂要求和他新创作的两首作品一起重录。他说其中一首曲子的名字都取好啦,叫《城市之光》。可谁知当年刘先生就染猩红热,去了!《城市之光》会是怎样的一首作品呢?在我的推想中,《城市之光》肯定和刘先生以往的作品不同,而且在形式和内容上一定都有很大突破。刘天华先生的每一首作品都像一扇扇被轻轻推开的门,打开了一条条通向不同风格的崎岖小道。”陈军最佩服刘天华的是他在短短37年的音乐人生中释放出的创新性。

    继续推开刘天华先生打开的那扇窗,让更多的阳光照进来,是陈军多年的梦想。在第二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为陈军举办的音乐会上,人们就发现了他的开拓之心,钢琴、扬琴、中阮等一批中西乐器在他的召唤下合为一体走上舞台,让观众大开眼界;陈军还曾在北京音乐厅开过一场个人音乐会,推出了以二胡为主奏,钢琴、扬琴、贝司、吉他等乐器伴奏的“胡弓传奇音乐小组”;今年2月,陈军将赴英、法等国家进行巡回演出;调侃自己为“太极琴侠”的他今年还将以独树一帜的突破性艺术风格开创中国二胡全新表演体系,由他担纲主创并领衔主演大型太极文化视听盛宴《太极·二胡圣典》等将用他从太极文化中参悟的阴阳二弦的概念演绎中国最智慧的思想,让观众在两根弦中体会一个大世界。陈军说自己成功的秘诀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如今的他还在坚持,还在不断尝试,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二胡走得远些再远些。

    尝试创新的同时,陈军更没有忘记民族文化的传承方式:千百年来口传心授成为了一代代艺术家技艺传承的重要途径,血脉接续中也递接了对艺术的挚爱与追求。刚刚过去的2010年12月29日,陈军陪伴父亲、带着自己6岁的女儿,三代人在江苏常熟老家同台演绎了《大陆调》。虽然女儿的小手还有些稚嫩、个别的音还按不太准,但在他看来,只有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才让传统艺术的精神和气韵得以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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