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9日至23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大展系列活动将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民间艺术家及传承人汇聚在一起,向人们展示了他们令人叹为观止的拿手绝活儿,同时也展示了中国民间艺术样式的多姿多彩和历史的源远流长。这些不断得以传承的技艺,在实用性逐渐淡化之后,艺术上的魅力越发显现,成为中华民族弥足珍贵的文化载体。而作为这些传统技艺的传承者,更多的是在默默无闻地付出着艰辛的劳作。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几位艺术家及传承人,通过他们的故事,去感受他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坚守与追求。——编者
冀派内画:从壶内世界走向壶外天地——冀派内画艺术家王习三和儿子王自勇
小巧玲珑的鼻烟壶内画连接着父子两代人的命运——父亲王习三是冀派内画的“始祖”,儿子王自勇则是内画产业的“新军”。然而,对于父亲来说,执着一生的是壶内世界艺术变幻的气象万千,对于儿子来说,孜孜以求的却是壶外世界艺术市场的蓬勃兴旺。于是,在壶内壶外世界的交互影响之中,小小的鼻烟壶内画获得了应有的尊重和得以延续发扬的可能。
内画始于清朝,鼻烟壶为内画最主要的载体,在清光绪年间流行一时。内画艺术分为京、冀、鲁、粤四大流派。京派最早,起源于乾隆年间。而在国内外享有“鬼斧神工”、“中国一绝”美誉的冀派内画创始人王习三是京派老艺人叶仲三之子叶晓峰、叶菶祺的第一位外姓弟子。作为冀派内画创始人,王习三学艺于北京,而个人艺术达到巅峰、完成各种标志性的工具及技法创新则是在“文革”期间被遣返祖籍衡水之后。
1984年,一位名叫艾伦森·艾格达的美国老太太专程来拜访王习三。那时候,王自勇15岁,第一次见到外国人,伴随着对于异国的想象,父亲手里天天侍弄的鼻烟壶也给他带来了一丝神秘气息。直到1988年,王自勇高中毕业,他就决定放弃升学,做个内画经纪人。然而,父亲对他的盘算丝毫不感兴趣,要求他必须考上大学。父命难违,王自勇参加了当年的高考,考取了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正是由于父亲的坚持,王自勇才得以成为内画界第一个接受正规大学美术教育的人。1991年,王自勇大学毕业,又是在父亲的坚持下,他坐在父亲对面,耐着性子整整画了5年壶。王自勇知道,父亲对他的期望是精研画技、继承衣钵。
然而,王自勇的心中想到的却是一条不同于父亲安排的人生道路。1995年,王自勇决定筹建自己的工艺美术公司,开发内画艺术市场。开始,王自勇根本不敢奢望借用父亲的名号。反倒是工商局的工作人员提醒他,放着“王习三”这个品牌白白浪费,岂不可惜?
但王习三态度非常坚决,“你们出的产品又不是我画的,叫了我的名儿,如果画得不好,还不影响我的声誉?”面对父亲的倔强,王自勇毫无办法。为此,工商局的人帮他做工作,向王习三讲企业品牌的意义,父亲的老朋友和徒弟们也纷纷站出来为王自勇做“说客”。两年之后,这些努力最终促成了王习三的“妥协”,1997年他正式授权给儿子,注册成立衡水习三内画艺术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之后,除了生产仅具收藏价值的鼻烟壶之外,王自勇开始在礼品领域广泛开拓内画的实用价值。1998年,他为河北省团委举办的一次比赛设计了人造水晶内画奖杯,很快赢得了市场。2001年,王自勇又瞄上了礼品市场,就在同年举行的上海APEC会议上,包括江泽民、普京、布什在内的7位APEC经济体领导人均获赠一份特殊的礼品——绘有自己肖像的内画鼻烟壶,冀派内画知名度空前提高。从内画奖杯开始,冀派内画的传人们相继开发出内画香水瓶、笔筒、项链、屏风、茶具等一系列实用型新产品。
然而,父子之间理念上的差别并没有就此弥合,还有更大的一件事情给他们带来冲突,又最终让他们走得更近。2002年12月的一天,王习三突然发现家里丢了一件宝贝,那是他珍藏多年的一幅明代大学者杨慎的书法作品,价值在百万元以上。猜来猜去,嫌疑落在儿子王自勇头上。一问之下,果不其然,王自勇偷偷地将老爷子的珍宝以40万元的价钱给廉价卖出了。
王自勇缺钱,他要建一座内画展览馆。建馆的想法则来自于他有一次到杭州,发现杭州人卖传统丝绸、蚕丝被的办法很有意思:他们分设了表演厅、展览厅和销售厅,顾客可以参观整个工艺流程,往往因此产生兴趣生出购买欲。王自勇受到触动:内画作为一种传统的手工艺品,能不能也走展销结合的路?
父亲知道了儿子的想法,看看王自勇愁白的头发,已经不忍心责备。就在这时候,王自勇又对老爷子的另一件宝贝动了心思。王自勇琢磨上的是一套40件的美国历届总统肖像鼻烟壶,他想拿到银行抵押贷款。这套肖像鼻烟壶,是王习三在创作高峰期用了3年时间精心绘制的。如今老爷子老了,已经画不了了,这宝贝就显得越发珍贵。后来王自勇请来父亲的老朋友中国建设银行衡水分行负责人,向老爷子作了保证,保证将来展览馆建成了,还了贷款,再完璧归赵。王习三又一次忍痛割爱。从2002年筹建到2003年落成,中国内画艺术之乡展览馆共投入近600万元。王自勇这一举动,取得了令人吃惊的收获。几年来公司的销售额几乎呈几何级数攀升,实现了年销售额从十几万元到千万元的跃变。
如今,“退居二线”的王习三满意于自己儿子的成就。“这也感谢我的父亲,是他的一句话给了我持续进取的力量。”王自勇说,“父亲说,‘冀派内画艺术是我创立的,最起码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看它衰败下去。’我一直记得这句话,我不会让它衰败,它现在正在发扬光大。”(云亭)
羌绣:传统精华要与时尚元素结合——羌绣传承人李兴秀和女儿李荟
在全国农业展览馆内,一群身着色彩艳丽明快、图案古朴精美服装的女子围坐一起,挑针走线,信手为绣,她们既不打样,也不划线,全凭娴熟的技巧制作绣品,成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大展现场一道亮丽的风景。坐在中间的来自四川阿坝州茂县的羌绣传承人李兴秀一直忙着为观众讲解羌绣技艺。她告诉记者,“自国家开展‘非遗’保护以来,家乡越来越多的妇女加入了继承羌绣技艺的队伍,连我的小女儿也带起了徒弟,这次她没有跟着一起来北京就是因为报名的学员太多,在家里忙着招生呢!”李兴秀一直希望女儿能接她的班,把这门羌绣艺术传承下去。
从2007年首届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到2008年奥运会前举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成果展,只要一有机会,李兴秀就会带上女儿李荟出来见见世面,希望能把她培养成才。李兴秀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孩子们都小的时候家庭十分拮据,靠卖猪饲料维持生计。从小长辈就念叨,作为羌族的女儿,尤其是生活在农村,针线、茶饭都是必修的功课。李兴秀却发现周围的妇女针线活都不如她做得好,就热心地帮人指导,画一些小的花样,在茂县一带小有名气。就这样她画的花样从两毛钱涨到五毛钱一张,一个月可以挣十几块,她有了第一笔靠画羌绣花样得来的收入,也收到了第一个徒弟。此后李兴秀这门在羌族服装上绣花的手艺便成为她谋生的手段。这些艰苦的日子里,女儿李荟也在耳濡目染中学习羌绣技法,两岁就可以穿针引线,渐渐成为李兴秀的得力助手。
2004年9月,李兴秀注册成立了四川羌寨绣庄公司,她的羌绣队伍也在逐年壮大。几年里,李兴秀的身后走出了28个徒弟、数千名学员,她们大多是山区贫困家庭的孩子,或是没有工作的农村妇女。李荟通过电话告诉记者:“妈妈知道生活的不易,为了供我们3个儿女读书,家里的桌椅板凳都卖了,她尽心尽力地对待每一位学员,把自己所学的羌绣技艺毫无保留地教给她们,生怕她们学不会,学不好。我深受感动。”
因为自己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李兴秀对今天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倍加珍惜,下决心竭尽全力地为国家、社会做贡献。仅去年一年,李兴秀的羌绣培训班就收了一千多学员,在茂县招收了600多个,北川、汶川的妇女前来报名的也非常多。如今自己的女儿也加入了传承大军,别看李荟才21岁,教出的徒弟却毫不逊色。“奥运会之前到北京参加非物质文化遗产成果展时,被选到民族村讲解羌绣和羌族文化的那个女孩就是我最得意的徒弟。现在,很多人慕名而来想和我学羌绣,我都很欢迎,遇到身有残疾的学员我们从不收取学费。现在我已经有7个徒弟了。妈妈告诉我教学生要有无私奉献精神。”李荟兴奋地说。李兴秀表示,应当多给这些年轻人提供学习和历练的机会,因为只有集合他们的力量,才能使羌绣真正地传承下去。
自国家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以来,羌绣越来越为世人瞩目,作为羌绣的传承人,李兴秀也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李荟说:“妈妈接连当选茂县政协委员、四川省人大代表,我真为她感到骄傲,她是我崇拜的偶像。”李兴秀也逐渐意识到羌绣承载着厚重的文化内涵,招收羌绣学员成为一种文化的传承,帮助妇女学习羌绣成为解决农村妇女就业的一种手段……当她明白到自己传承的是一种文化时,更加感到重任在肩。
李荟说,去年5·12大地震,妈妈在北川、汶川、茂县等多个旅游地的绣品加工厂损失惨重,但她还不忘在不久后的“非遗日”拿着自己从废墟中刨出来的绣品去成都展出。她坐着装载救灾物资的车子,走了几天几夜,走到成都展示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就是要告诉大家,地震不会把我们打垮,只要我们有一双手,就什么都不怕。看着妈妈蹒跚的背影李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将羌绣传承下去。在谈到对羌绣未来发展的计划和想法时,李荟认为,如果能在保持羌绣本身传统精髓的基础上,同现代时尚元素相结合进行创新设计,一定可以为羌绣的发展打开更广阔的空间,闪现其独特魅力。(丁薇)
紫砂陶艺:开拓传统技艺新技法——紫砂陶艺大师汪寅仙和儿子姚志源
一桌一椅一盏灯,一块紫砂陶泥在工艺美术大师汪寅仙的手中渐渐显现出一只紫砂壶的雏形,古朴、典雅、气韵生动,赢得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大展现场观众的交口称赞。汪寅仙之子姚志源在一旁介绍,紫砂艺术是以工艺美术为根、以传统文化为源、以茶文化为媒的陶瓷艺术。通过创作者的创造,形成独有的工艺成型程序和工艺技法,这一切,都是紫砂艺术的魅力所在。
汪寅仙1956年考入宜兴紫砂工艺厂,先后师从吴云根、朱可心、斐石民、蒋蓉等,后又深得顾景舟大师的指导。多年来,汪寅仙酷爱紫砂艺术,勤恳研习,力求创新,在壶艺中兼容紫砂各派技艺之长,并善于将自然美的形态注入壶艺之中,成为现代陶艺大家之一。上世纪80年代末期,陶艺界鱼龙混杂,仿品横行,难辨真假。1989年,宜兴紫砂工艺厂为了使工艺大师的传统技艺能够留存下来,在紫砂陶艺传人的选择上,工厂规定可以将自己的子女作为传承人带入厂学习。姚志源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走进宜兴紫砂工艺厂,跟随母亲学习紫砂壶艺的。
在工厂的学徒生活中,姚志源没有因为是工艺美术大师汪寅仙的儿子受到特殊的待遇,相反他比其他学徒更加用心、努力学习陶艺,一丝不苟。姚志源说,作为一名初学者,最初在工厂的3年学徒生活是很清苦的,要从最基础、最简单的基本功学起,不断锤炼泥巴,打泥片、打泥条、打工具,一天下来要在冷板凳上坐8个小时,腰酸背痛。
如果工厂是姚志源的课堂,那么回到生活中,母亲的关爱和悉心的指导就成为志源揭开紫砂壶艺奥秘最好的指引。为了让孩子更真切地体会紫砂壶艺的精髓,汪寅仙常常带他到山林、田间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因为在她看来大自然才是紫砂设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他们一起去南京梅花山,在梅林里感受树枝的苍劲有力、疏影横斜,走近枝头细细观察极富傲霜斗雪之精神气质的朵朵红梅,还一起深入山林“触摸”翠竹的清秀挺拔,潇洒飘逸……汪寅仙告诉姚志源,对大自然的熟悉要达到信手拈来的程度才能算作炉火纯青。于是,对自然之美的追求成为姚志源创作生涯中最丰厚的生活积累。
由于有对美术书画的爱好作为基础,姚志源在初学之后变得跃跃欲试,对紫砂陶艺的学习和探索也更加深入。在学习光货制作的同时,他开始背着母亲初试花货制作。姚志源解释说,光货和花货是紫砂壶的两种款型。光货是根据几何形变化而来,素雅端庄、洁净深沉,是传统意义上的“正宗法祖”。花货则取材于植物、动物、器物和人物的造型,通常由某位紫砂壶艺人的独特创意设计而来,它不为传统紫砂壶造型所约束,独具自由的艺术风格,神形兼备。一贯注重基础扎实的汪寅仙虽然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强加制止,而是采取了鼓励的态度。当她发现姚志源在花货上有大胆的尝试和突破时,还饶有兴致地与他进行探讨。她说,“志源比我强,他对新知识、新观点有很强的领悟能力,他的创作灵感来得很快,成长的速度理应比我快。”于是汪寅仙就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母亲让我学习制壶的同时涉猎雕刻,但这在当时是两个不同的工种,集二者于一身的工艺大师也是凤毛麟角。”这可能会给姚志源带来不小的压力,但是凭借他对艺术的透彻感悟和对书画的喜好,很快,由汪寅仙监制,姚志源制作的紫砂壶完成了,汪寅仙给它起名叫“得婴”。同年,这件作品被一位日本人批量预订。
“姚志源是在艺术方面颇具灵气的孩子,仅跟我学了3年,就获得了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的资格。”母亲把对儿子的期望总是默默地放在心里。1992年,姚志源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进修,这段时间,工笔画在创作上带给他的影响逐渐显现,带有些许工笔意趣逐渐成了姚志源的独特创作风格,并很快体现在他的紫砂花货制品上,局部不同的色彩运用也成为其整件作品的点睛之笔。1992年,姚志源创作的天鹏提梁壶,简约大方、颇具气度,被香港收藏。同年积玉寒香壶在上海拍卖,卖价32000元。1999年姚志源成立了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开始从事紫砂壶艺创作。“能够在创作早期得到这样的成绩是很难得的。志源喜欢在壶的某个角部做一点别致的装饰,像女人佩戴的胸花一样,很美。”这是母亲对儿子由衷的赞美。
说起对紫砂陶艺未来的展望,汪寅仙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我儿子这代人成长在新的时代,更有责任继承过去紫砂陶艺的优秀传统,并将其发扬光大,他们的步子理应比我们这代人迈得更快。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志源很敬业很本分,希望他能继续下去,不断更新自己的观念,并在创作上有所提高。”(丁当)
黎锦:千年技艺代代相传——黎锦传承人容亚美和女儿吉少强
从2月9日开始,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大展现场,容亚美天天席地而坐,面对一件仅用几支木棍做成的简易纺织工具,飞梭走线,织一条黎族锦缎,向人们展示黎族传统纺织染绣技艺。而直至2月23日展览活动结束,人们也仍旧不会看到这条锦缎的全貌,“像这样的缎子起码要织几个月,做成一件衣服之后,又能穿几十年。”容亚美的女儿吉少强说。令人惊讶的是,这种几个月织就后,可以穿戴几十年的黎锦,却已经有了3000多年的历史。
黎族的传统纺织染绣技艺,以木棉花为原料,用脚踏式纺车纺线,用腰机织布,用植物染料染色和扎绣等织出花纹图案五彩缤纷的服饰、被单、幕帘等。容亚美,这位来自海南省乐东县千家镇永益村的黎族传统纺织染绣技艺传承人,从8岁开始学习黎族纺织,成为这门有3000多年历史的技艺的继承者之一。容亚美的母亲当年是千家镇一带的织锦高手,耳濡目染之下,她自小就喜欢上本民族的织锦工艺,蹲在母亲身旁习练织锦,直至13岁,就已经可以独立完成织锦了。
黎锦最困难的在于图案的设计,这也是黎锦最光彩照人的部分。这些精美的黎锦图案起初来自黎族生活里常常遇见的花鸟虫鱼等美好事物,后来又代代相传,各有变化。容亚美说:“每位黎族妇女都会从母亲那里继承到一些织着各种不同图案的布片,学习织锦全靠这些布片上的图案,一步一步模仿,最后手艺熟练了,图案的排列、大小、长短可能会跟上一辈的不一样,但始终都有来自母亲的影响。”
这些织有漂亮图案的黎锦,是黎族女人嫁妆里最有分量的一部分,新娘子也要身穿黎锦做成的结婚裙。吉少强说:“这些结婚裙一般由母亲亲手为女儿织造,但我妈妈不同,她的嫁衣都是自己织成的,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外婆忙着为她们准备嫁衣,而妈妈在四姊妹中又是手艺最好的,自然也就不用劳驾外婆动手。”
吉少强最津津乐道的是,母亲出色的织锦技艺在当年成就了自己的一段美好姻缘。容亚美的丈夫吉亚劳与容亚美同村,两人青梅竹马。吉亚劳喜欢她,她心里清楚,吉亚劳不敢向她挑明,她又心里着急。无奈之下,她想给心上人织一件黎锦,表明自己的心思。容亚美不想让家人知道,就在晚上借着月光织,赶上没有月光的夜晚就躲到房里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织,就是这样,容亚美照旧织成了一件美丽的黎锦。她织的是黎族青年用的挎在肩上的袋子,容亚美还特意在袋子上织出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劳作的样子,表明自己的爱意。她将自己亲手织的袋子送给吉亚劳,由此也得到了一生的幸福。
然而现在,黎锦服饰在村子里渐渐难以见到,只有一些年老的黎族女人,因为穿惯了黎锦裙子,穿不得现代服饰,仍然还穿着传统黎锦裙子。除此之外,这种流传了几千年的黎锦裙子只有在节庆日时,才能在年轻黎族姑娘身上看到。
“妈妈那一代人,女孩子穿衣靠的就是这种织锦。”吉少强说,“而到了我们这一代,穿衣不再单靠黎锦做布料,这门技艺又复杂难学,也就很少有人去学了。”与母亲8岁开始学习黎锦不同,吉少强20多岁才开始接触这门技艺,至今有3年的时间,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学会如何设计图案,“这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我母亲对我说不要着急,慢慢去学,不是为了日常所用,为的是这门技艺有个传承。”而吉少强已经差不多算是村子里最年轻的黎锦技艺学习者,“年轻人都不学了,上学或者外出打工,没有时间呆在村子里学习,而且学起来又累,常常织完就腰酸背痛,就更少有人去学了。”
为了黎锦的传承,容亚美一面教自己的女儿学习,一面让更多的人来了解和关注黎锦。2006年6月,容亚美与吉少强参加海南省首届宝华杯黎族织锦大赛,这是她们第一次走出黎寨参赛,容亚美带去参展的黎族织锦和她现场的织锦表演,让参加活动的海内外客人耳目一新。容亚美获得唯一的一个特等奖。之后,容亚美入选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代表性传承人。
说起此次来京展示,最让容亚美母女高兴的是,在这里看到了很多与黎锦一样有着悠久历史和精美技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让她们感觉到黎锦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灿烂文明的一部分,而她们为自己对黎锦技艺保护所做出的努力感到自豪,“黎锦是我们黎族文化的一部分,我们要把黎锦技艺一代一代传下去。”(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