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爱在行动”第二批救援队伍一起奔赴灾区的文艺界人士中,蒋勤勤是比较特殊的一位。她的儿子只有1岁多,是非常依赖母亲的时候,可她毅然把儿子放在家中,来到抗灾一线,关爱更多的孩子,正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她返回北京后,记者采访了她。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电影《一个人的奥林匹克》首映晚会上,我看到你一说到地震灾区就哭得泪流满面。
蒋勤勤(以下简称“蒋”):我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在公众面前的人,而且自认为是个坚强的人。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地震后,我每天都关注灾区的报道,一看就掉眼泪,到后来都不敢再看电视了。地震发生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一张图片,当救援人员把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从废墟里抱出来时,婴儿满头是血。我被这张图片震撼了。我觉得地震中的妇女儿童是需要我们特别关注的群体。所以我希望自己捐的钱能直接用于妇女儿童的救助。5月14日,当我知道杨澜与全国妇联合作成立专项基金时,我就不停地给杨澜打电话,询问基金是否已经批下来。直到下午四五点钟,基金批下来了,有了专用账号,我立刻向这个账号汇款。当知道他们要直接到灾区去,我第一时间报了名。
记:你是带着价值10万元的奶粉去的灾区。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一点?好像只有到过灾区的人才会知道那里急需奶粉、奶瓶等物资。
蒋:我刚刚成为母亲,我的宝宝每天都喝奶粉,所以我想我应该把奶粉带到灾区去。于是,我买了价值10万元的奶粉。可奶粉体积大,在运输上有一定的困难。当时,有朋友开车帮忙运奶粉,可是我们进入灾区需要特别通行证,临时申请通行证已经不可能了。出发的头一天晚上,车队的负责同志找我商量,可不可以只带一部分奶粉进去。也许是看到我满脸的焦虑,最后车辆和人员都一再精简,才把这些奶粉运进去。事实证明,奶粉是灾区的急需品。我看到不少妈妈因为地震的惊吓,不能出奶,不少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奶吃,只能把米饭泡成米糊糊喂他们。我觉得我坚持把奶粉带进灾区是非常正确的。
记:进入灾区后,你对那里的小孩有什么样的印象?
蒋:他们太懂事了。好像地震灾难令他们快速地成熟起来。我们和他们聊天,跟他们交流,等我们要走的时候,我们让他们把车上的矿泉水拿去。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每天只能喝到几口水。没想到,孩子们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我们今天在你们这里已经喝了太多水,已经足够了。前边有更需要水的人,把水留给他们吧。”
记:网上,大家看到了你有一张在灾区祈祷的照片,那是在哪里拍的?
蒋:在广济镇。当我看到满目的残垣断壁,听到一个村里人只活下来十之二三时,我想我能做的就是为他们祈祷。广济镇里一部分灾民转移到了离成都不远的救助站,留下来的最小的孩子有五六岁,最大的上了初中。大一点的孩子主动留下当志愿者,参与互救和自救,小一点的是跟着哥哥姐姐不愿离开。他们照顾父老乡亲,分配物资,为乡亲送水送饭。有的孩子至今父母仍下落不明,可面对灾区的惨状,他们还能这样的积极、乐观、勇敢,我们感到敬佩。我的心里在流泪,但我一直强忍着。因为面对他们坚毅的眼神,我不能把眼泪流下来。
记:您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在哪儿?
蒋:因为路上花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我们每到一地也不能多做停留。在向娥村,一进村我们就看到倒塌的学校、幼儿园,接着我们就看到了同学们已经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复课了。老师带着孩子们在朗读。我们坐在车上的所有人感到万分惊愕、感动,只觉得他们的声音宛若天籁。
记:去之前,你们受过一点心理辅导方面的训练。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应该怎样说才好?
蒋:不要强迫他们回忆,不要对他们的经历好奇,不要去试探、试问。和他们拉拉家常,问问他们需要什么,饭吃得饱不饱就可以了。他们愿意述说,我们就静静地倾听。心理专家告诉我们,有的人把话说出来,可能会恢复得快一点;有的人需要自己默默地消化,慢慢恢复。
走之前,我们都给他们留了电话,有需要或只是想找人聊聊天、听一声问候,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我们走了就产生被遗弃的感觉。
记:回来后,你们做了些什么?
蒋:这次进灾区很重要的是获得了灾区当地联络人的电话,例如绵竹市妇联的同志,我们通过他们,把妇女需要的卫生巾已经送到了那里。
汶川大地震孤儿救助专项基金不是一时的,我们会持续关注灾区儿童的成长,一直帮到他们成人。他们的学习、今后的学校重建,我们都将关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