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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那些若隐若现的真诚与纯净

时间:2020年08月19日 来源:中国副刊公众号 作者:庄剑

  本文系宜宾晚报社推荐

  与报纸副刊结缘,已经30多年了。

  20世纪70年代与80年代交替的岁月里,读初中高中的我整天做着作家梦,在自己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上不仅抄满了贺敬之、柯岩等诗人的《回延安》、《雷锋之歌》、《周总理,你在哪里》这些感人的诗篇,还悄悄地从民间流传的手抄本上抄下了许多天安门诗抄。当然,在抄诗的同时自己也会悄悄地写一些分行的文字,并战战兢兢地贴上八分钱的邮票将它们寄给县文化馆或者邻县的文化馆办的油印的或铅印的文学刊物,当然偶尔也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斗胆将诗稿寄给全国各地的大报小刊,那时编辑与作者之间的交往是真诚与纯净的,记得我就曾经在收到退稿信的同时收到了没有留下署名的《四川日报》宏图副刊编辑寄给我的稿笺纸,那两本粗糙的方格稿笺纸一直是鼓励我做一个好编辑的动力和源泉。

  大学的时候,读中文系的我,在纯净的精神世界里仍然延续着小时候当作家的梦想,所以四年的时间里,我和我的同学们一起写小说,写诗歌,写剧本。当1984年3月21日的《南充日报》的报屁股上将我只有几行的诗歌《植树》(我们竖起了/绿色的美感//用汗水和希望/浇灌/明天的绿荫)排成铅字时,我和我的同学们还是高兴得庆贺了一番。

  当1985年的7月我大学毕业离开南充师范学院去四川省林业学校报到的时候,我的硬面抄上已经贴上了自己在报纸副刊和文学期刊上发表的数十首诗歌作品。当然,在四川省林业学校当教师的时候,我虽然组织学生成立诗社,办校园诗报,请著名诗人流沙河、白航、蓝疆等到学校办诗歌讲座,但我并不知道,自己3年后会成为一家报纸的副刊编辑,而且成为一家停刊10多年后的地市党报复刊后第一期报纸的副刊责任编辑。

  那时的我,怀着对文学的敬畏和对副刊编辑这个岗位的敬重,每天认真地处理天南海北寄来的稿件,忙忙碌碌地改稿排版,还时不时地给一些作者写一封尽管婉言但毕竟让投稿者遗憾的退稿信,虽然这些可能不被理解的退稿信还会花掉我不少的创作时间,而我却依然固执地乐此不疲。

  30多年的编辑生涯里,我有着许许多多被真诚与纯净感动的经历。20多年前,那时川南的交通还不便利,一个中学生由同学凑钱买车票从百里之外的乡场,背了满满一挎包在作业本上写出的诗歌小说散文来请我给他们改稿时,我感受到了一个副刊编辑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于是我不仅给他谈写作,还像一个兄长似的告诫他不能因业余写作而影响了学业,并给他买了返程车票,把他送上了回家的客车。

  那时发生在编辑与读者之间的这样的事情很多。

  记得一次我去矿区参加一个笔会,火车到达矿区所在的小镇已经是晚上11点过了,在邀请我的信中说来接站的那个人或许记错了时间,浓冬的深夜,小镇屈指可数的旅社早已关门打烊。总之,第一次到达这个小镇的孤零零的我是那样的无助,这时刚刚在火车上认识的几个大学生热情地走过来,把我带到了矿区,一个女大学生还把我带回她的家里,她在矿区法院当院长的父亲和她好客的母亲把我这个素昧平生的副刊编辑安顿在他们家里住了下来,第二天还带我去组织笔会的矿工报社找到了笔会组织的负责人……

  正是这些真诚与纯净的人间真情,给我的副刊编辑生涯留下了丰富的人生体验,所以,当我面对着一篇篇由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作者在田边地角、工厂车间、军营哨所、教室图书馆苦苦构思和精心写出的稿件时,作为副刊编辑的我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尽管我知道自己的编辑水平是那样的平庸、审美观点是那样的肤浅,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辜负这份当时在当地唯一公开发行的报纸,不辜负这份被读者所期待和关注的报纸副刊。

  就这样,在副刊编辑和分管副刊的副总编辑以及热爱副刊的总编辑的位置上,一晃,30多年,就过去了。

  30多年,于历史,是瞬间;于我,却是人生的“黄金时代”。30多年里,一些曾经发表过我作品的公开发行的报纸又改回了内刊,甚至一些当年发表过我作品的公开发行的报纸已经不复存在,我自己担任总编辑的报社也正在经历改制融合的过渡期。可是不管怎样,我仍然在这纸媒的冬天里怀着一份越冬的期待,这份期待,是那样的真诚和纯净,因为30多年来,无论是我在四川省林业学校当教师,还是在报社做副刊编辑,编副刊,写副刊,我都被真诚与纯净所浸润,这些浸润,来自于我的同事、学生,来自于我的同行、读者,还来自于我的亲朋、家人,正是他们真诚与纯净的关爱与支持,我才把当好教师和做好编辑作为了我的事业我的追求。所以,今天,在我58岁生日的时候,我要用真诚与纯净的心,在这纸媒的冬天里,用我最温暖的语气,向他们说声谢谢!

(编辑:马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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