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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中世纪手抄本的流转

时间:2013年03月04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汪 瑞

美国著名博物馆保罗·盖蒂中心于2月26日至5月12日展出一批珍贵的手抄本,展览名为《道不尽的故事:中世纪手抄本的收藏与转变》,所展示的作品来自盖蒂博物馆、赫斯特城...

  保罗·盖蒂中心馆藏手抄本

  美国著名博物馆保罗·盖蒂中心于2月26日至5月12日展出一批珍贵的手抄本,展览名为《道不尽的故事:中世纪手抄本的收藏与转变》,所展示的作品来自盖蒂博物馆、赫斯特城堡以及外借的珍贵收藏,包括中世纪书籍、金箔和一些散落的书页。该展览是学者艾比·科恩菲尔德、盖蒂手抄本副主任克里斯汀·柯林斯以及手抄本修复专家南希·特纳合作的成果,为盖蒂博物馆珍藏的手抄本提供了一次梦幻般的历史回顾机会。展览中的每一部分都有自己的传奇故事,比如穿越秘鲁山脉的手抄本旅程以及获得过皇家宫廷恩泽的手抄本。其中,盖蒂博物馆最珍贵的馆藏之一穆鲁亚(Murúa)手抄本也在展出之列。

  手抄本易主轶事

  几个世纪以来,中世纪手抄本曾经被数度买卖、赠送或者是被盗。有些手抄本幸免于难,有些则已经永远佚失。它们也曾被有识之士保存与整理、珍爱与遗落、藏匿与展示。18世纪以后,它们被大量拆散成片,挂在墙上或装进相框。它们在战争、火灾、洪水、宗教冲突、政治动荡中幸存,也在印刷术的发明和审美趣味的变化后得以保存。手抄本因其时光留下的独特美、特殊的精神意义以及在羊皮纸上书写的文字所带来的力量而显出其非凡价值。

  “博物馆创建人保罗·盖蒂曾提到过,艺术品在进入博物馆收藏之前应当按照它本身所经历的‘故事’来分类。而这个展览正是探索了数个世纪以来手抄本的使用和拥有。为公众呈现出这些手抄本身上所发生的故事以及进行过哪些保护性措施,是很好的展览方式。此外,这个展览还展示了数个世纪以来数易其主的珍贵文物的非凡意义和价值。”保罗·盖蒂博物馆馆长蒂莫西·波茨说。

  一部手抄本的出处或者是所有权的历史,常常能提供它最初为何制作以及日后拥有者的记录。手抄本所有权的证据,包括藏书者的标签、题字、家族盾徽、收藏者的标记或者是夹在书页间的便条等,都能够重建起古老书籍在过去岁月中的流转。一些灾难性事件或者所有者的改变,都会掩盖掉手抄本最初的来源,但缜密的研究有时可以使这些纷乱的故事浮出水面。

  纵观历史,战争通常是促使手抄本迁徙的催化剂。盖蒂博物馆所藏穆鲁亚手抄本,讲述了杰出的印加王朝及其风俗史。西班牙修士穆鲁亚在秘鲁期间一直带着这个手抄本——它被认为是最早的秘鲁插图史,而且早就为皇家收藏。这部手抄本先是被约瑟夫·波拿巴作为战利品,之后落于威灵顿公爵之手,在拿破仑战争期间又被带到英国。后来它出现在20世纪50年代德国科隆的一个拍卖会上。1983年,盖蒂中心买下这部珍贵的书稿,其颠沛流离的历史方告结束。

  此外,手抄本的新主人也常编造新故事来消除前任拥有者的证据,使得研究者的工作显得愈加困难。例如,一个佛兰德手抄本书页上所写“达斯科·达·卢切纳将他的作品献与大胆查理”,并自豪地将拥有者的徽章画在页脚空白处。然而,后来的所有者涂去了原始手稿赞助人的盾徽,在其周围画了一些花边。

  哥特式复兴时期

  19世纪是一个对中世纪狂热追捧的痴迷期。作为对18世纪末19世纪初文化和社会动荡的回应,那个时代被人们想象成“团结、虔诚、浪漫和骑士精神”的象征。中世纪艺术家有创意和技艺高超的手工制品,由于比现代社会大规模生产的产品更像真正的艺术品而得到赞誉。这种对中世纪的兴趣有时被称为“哥特式复兴”,它导致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手抄本价值升值,甚至一些复制品都得到了追捧。

  “在哥特式复兴时期,对有插图的手抄本的需求产生了大量伪造品。”南希·特纳指出,例如,一位慷慨的收藏家暂借给展览的一个描绘罗马皇帝奥古斯都的手抄本书页,其实是一个赝品。它是先擦去页边的装饰,然后参照原来的手抄本重新绘制。伪造者是一个熟练的艺术家,他掌握了基本技术,但错误地运用了金箔,那不是中世纪画家最开始的做法。

  一个带来灾难性结果的事件发生在19世纪对中世纪手抄本的兴趣重新兴起的时期。那时,人们为了获得更好的视觉效果,将插图从书里切下来装进相册或者画框。这些残缺的手抄本被保存在博物馆和私人住宅中,插图的裁切破坏和损毁了原来的书页。最近,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手抄本破坏事件与加州圣西缅赫斯特城堡的一个灯罩相关,它以一部中世纪西班牙唱诗班的手抄本作为原材料制作。媒体大亨、艺术品收藏家威廉·伦道夫·赫斯特委托建筑师朱莉娅·摩根制作了这个灯罩,这位大亨还参与了设计。这件事为手抄本怎样变成一个有价格的当代审美对象而不是历史文物,提供了一个荒谬的例子。

  手抄本的再利用

  随着价值观念的改变,中世纪手抄本被改头换面,服务于不同的用途。对书籍的礼拜或虔诚地使用变得过时,插图也呈现新的形式来满足当代的需要。随着印刷术的发明,古老的羊皮手抄本被机器生产的书籍取代。早期的手抄经卷不再被需要了,它们不再是因为文本或图像而是因为羊皮纸恒久的时间力量而显出自身价值。

  据记载,1540年,一位英国评论家曾经抱怨,从手抄本上割下来的纸页被用作了清洁鞋子和烛台的抹布、防油的壁纸、果酱罐盖布、枪支填充料,甚至被卖给零售商、肥皂商和书籍装订商。类似这样的再利用例子,还有一本公元800年左右带有插图的、描写圣马丁故事的《圣经》。15世纪时,这本书被拆分,用来增加其他早期书籍的装饰性——书页都被拆成条,作为手工缝制的保护条,防止柔软的手工纸张缝纫孔变大。

  过去的几个世纪里能够得以幸存下来的手抄本,大多是被修道院驱逐的修道士带出来的,或者是从被焚毁的建筑里侥幸抢救出来的。如今,一部保存完好的中世纪手抄本几乎成为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克里斯汀·柯林斯说:“当这些手抄本成为博物馆的收藏,它们将会结束多灾多难的旅程,会被安全地保管、展出以及进行研究。”


(编辑: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