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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作里那些难忘的文艺往事

时间:2013年02月20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张亚萌

五言联  齐白石

白石翁九旬寿联  徐悲鸿

白乐天绝句二首  于非闇

  壬辰岁尾,美术馆里人潮涌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想逃开热闹的艺术评奖、晚会,逃开满坑满谷的朋友们,不如就去北京画院美术馆的“文心墨韵——北京画院藏书法作品展”吧。这里没有火爆的开幕式,也不同于当代艺术明星文化事件一般用几幅画就撑住一个展览,有的只是以两层展厅呈现30余位书法家的逾70件作品,安静、空旷,连灯光也只聚焦在作品上,聚焦上世纪中叶北京地区的文化活动情状。

  比书协还早的新中国书法团体

  不会因为展厅的黑暗而昏昏欲睡的——如果你听到了这些作品所讲述的故事。此次展览不仅涵盖了传统意义上书法大家的精品,还有文坛政界的名流墨迹。书家中有新中国重要的政治领袖朱德、陈毅,他们书写的《纪念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周年》等书法作品,体现了老一辈革命家对于新中国文化艺术事业的热爱和关怀。李可染1986年感慨“祖国山河壮丽,理应精细描画”,故而有了展览中《为祖国山河立传》这件书法作品;而在他去世的同年,他写下“有人谓中国文艺传统已至穷途末路,而我却预见东方文艺复兴曙光。因借东坡《赤壁赋》末句四字书此存证”的《东方既白》和“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亦成为激励几代中国画家探索艺术的箴言。

  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等艺术大师的书法作品也在此次展览中集体亮相,为我们了解前辈画家的艺术创作规律创造了良好条件。展览中还有一批特殊的书法家群体,是以陈云诰、章士钊、溥雪斋等人于1956年在北京中山公园来今雨轩创立的中国书法研究社。由于当时条件所限,公家不能提供办公房舍和办公用具,书社只把关系挂靠到北京市文化局,而办公地点就设在后海南沿26号院张伯驹家的西屋。

  书社建立后,社内的老先生们搞书展、办讲座、研究学术、奖掖后学,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奠基性、开拓性的工作。作为20世纪我国最重要的文化社团之一,中国书法研究社是新中国第一个群众自发组织的书法团体,它标志着我国古老的书法艺术由传统进入到现代阶段。在书社影响下,1960年,江苏省书法印章研究会、广东省书法篆刻研究会和开封市书画研究组相继成立;1961年,沈尹默、白蕉等人创建的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成立。书社主要创始人的书法作品也在此次展览中呈现,并成为一道独特的景观。展出作品几乎囊括了当时北京的书坛名流,他们培养出启功、刘炳森等后一辈著名的书法家,为我国的书法艺术发展作出过巨大贡献。

  王昆和松山树子“相见欢”

  书法作为体现中华民族性格的文化符号发展至今,其魅力不仅在于外化的章法、结体与笔法的审美趣味,更多的是对于千年来中国书法传统的吸纳与凝聚。因此,书法成为中国艺术里最为独特的奇葩。这一奇葩,因其艺术的特殊性,还负责着记录文艺往事的史学作用。

  是谁让齐白石引为知音?徐悲鸿。是谁为齐白石作“康强逢吉真人瑞,老返童还无尽年”的九旬寿联?还是徐悲鸿。两位风格气场、艺术道路完全“不搭”的艺术大师,却因对对方艺术的敬重欣赏而成为20世纪中国画坛著名的忘年交。想到1928年徐悲鸿担任北平大学艺术学院院长“三顾齐庐”邀请齐白石任教以矫正当时的画风流弊;想到1949年中央美术学院成立后,面对“齐白石属于不上课的挂名教授而应当撤销教职”的风言风语,徐悲鸿表示“现时并无挂名教职员,齐白石、张大千为中国有数之名画家,虽不授课,但可请其来校指导”;想到齐徐二人联合创作,你画鸡我补石头、你画草虫我补繁花的作品;想到齐白石感戴终生的“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君也”,此件作于1950年的寿联可谓明证。

  1955年7月,松山树子作为和平代表首次应邀访华,周恩来总理特地把中国歌剧和电影中“白毛女”的扮演者王昆、田华介绍给松山树子,并同她们一起合影留念,使中日两国3位“白毛女”齐聚一堂,留下一段友好佳话。而等到1958年3月,松山芭蕾舞团首次海外公演来到中国,在北京、重庆、武汉和上海演出《白毛女》时,中央歌剧院停下了歌剧《白毛女》的公演。王昆曾经回忆,日本同行很想看看歌剧《白毛女》,所以歌剧院在她们演过芭蕾舞《白毛女》观众退场之后,突击装台、化妆,为日本同行专门献演了歌剧《白毛女》的第一幕:“我们演完之后,日本朋友几乎个个都用手遮着哭肿了的眼睛跑上舞台和我们拥抱,松山树子的热泪流到了我的面颊上,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是心连心的异国姐妹,是周总理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同台人。”中日两国“白毛女”演员王昆和松山树子再度见面,这一舞台艺术领域的交流被时任人民日报社社长邓拓记录在《相见欢》这首词中,以记录“白毛女”“走到哪里火到哪里”的盛况:“两情一水相通,意方浓,忽忆喜儿遭际恨无穷。白毛女,翻身舞,庆重逢,但愿人间欢乐醉东风。”

  不,别认为文艺家们的“文心墨韵”只是得以世纪来计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距今整整50年前的癸卯新春,展览期间度过自己114岁冥诞的老舍先生曾写下《六亿五千万,风流一代人》,描写了上世纪60年代初期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场景,不仅具有书法艺术上的欣赏价值,更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成为此次展览中的一大亮点,用的仍是他特有的又乖又绵的字体,写的是50年未曾磨灭的迎春感怀——

  六亿五千万,风流一代人。

  更生凭自力,同志以相亲。

  酒热诗歌壮,梅红天地新。

  冲寒花信好,奋发共迎春。

  海南秋长绿,漠北雪封沙。

  气象虽千态,人民是一家。

  工农相视酒,儿女尽如花。

  顾盼生颜色,红旗扬彩霞。


(编辑:单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