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可以否认艺术的魅力，正是因为它超越语言、跨越国界的特性，让各种艺术形式在本质上形成高度统一，无论是舞台上的华丽旋转还是画卷上的饱满色彩，都是艺术家情到深处时的自然流露。当德国芭蕾舞编导大师约翰·诺伊梅尔与中国艺术泰斗韩美林两位艺术家，在艺术创作形式、语言文化背景各异的情况下相遇，又会产生怎样的共鸣？

交谈中的约翰·诺伊梅尔与韩美林  司廷宏 摄

　　德国汉堡芭蕾舞团艺术总监、著名芭蕾舞编导大师约翰·诺伊梅尔于近日抵达北京，与中央芭蕾舞团携手筹划将于9月与观众见面的芭蕾舞剧《小美人鱼》的前期工作，并在中央芭蕾舞团团长冯英的引荐下，参观了坐落于北京通州的韩美林美术馆，与艺术大师韩美林进行了短暂而又热烈的艺术交流。

　　艺术的相通

　　“书法是纸上的舞蹈，舞蹈是用身体作画。”

　　对于韩美林美术馆之行，约翰·诺伊梅尔感受颇深，他将韩美林美术馆盛赞为“艺术家的天堂和宇宙”。约翰·诺伊梅尔一直对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抱有很深的兴趣，此次中国之行，他本想学习一些中国话，并学写“小美人鱼”4个汉字，可是面对韩美林美术馆内琳琅满目的雕塑、书法、绘画以及设计作品，令他有些望而却步，他知道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绝非一日之功。他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中感受了这么多韩大师的作品，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震撼的事情，我还没有见过哪位艺术家可以驾驭这么多种艺术形式。参观的时候，我一直想总结出某种艺术风格，但这里的艺术作品实在是太丰富了，很难归为某一门类或风格。这里对于艺术家而言简直就是天堂，是整个宇宙！”

　　艺术形式和语言的不同，丝毫没有影响两位大师的交流，在被问及此次交流的感受时，约翰·诺伊梅尔表示：“虽然我不懂中文，但这不会影响我对中国艺术的理解，韩大师说得很对，书法可以是动作，可以是音符，可以是任何一种美的东西。其实无论是书法，还是舞蹈，都是在一个空间里去做文章。舞蹈就是在一个空间里用肢体去描绘现象。韩大师是在平面的空间里，用笔画去描述线条、明暗。”韩美林也表示：“艺术本来就是共通的，它是世界的财富，它有个性，也有共性。个性就在于它的民族性，比如中国的书法比较恢弘大气，而日本的就比较秀气清淡，这跟国土幅员有关系。再比如芭蕾舞，意大利的芭蕾就比较软，法国的芭蕾就很硬，俄罗斯的芭蕾就不软不硬，正是这些存在于共同性之中的个性才让世界变得更美好。”韩美林指着身后的一幅书法说：“不论是舞蹈、书法，还是绘画和音乐，它们都有起伏节奏和浓淡虚实。欧洲有抽象画，其实书法也抽象，你看这里面哪一个字是具象的？”

　　约翰·诺伊梅尔很喜欢欣赏中国书法，尽管还不能深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对中国书法的某些认识却得到了韩美林的赞赏。约翰·诺伊梅尔感觉中国书法很优美，就像是绘画的起点，它传达的不是文字本身的信息，而是一种书法家的情感。韩美林风趣地说道：“我现在每天不画画，也要写书法。书法传达的是一种感受，而不是内容，它可以是纸上的舞蹈，可以是旋律，也可以是绘画。”韩美林透露，其实自己平时很喜欢看芭蕾舞表演，从1959年开始，他就跟中央芭蕾舞团建立了联系，创作的时候经常是哼着《天鹅湖》就画上了。约翰·诺伊梅尔说，自己曾经徘徊在去画画还是去舞蹈的人生十字路口，现在他很庆幸自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舞蹈，因为其实编舞就是用身体作画……一位是喜欢芭蕾的绘画书法大师，一位是喜欢书法的芭蕾舞家，也许是聊得投缘，也许是艺术的魅力，原定两个小时的行程拖延了1个多小时，临别时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小美人鱼》

　　“找一个可以满足当地文化的小美人鱼。”

　　在韩美林美术馆之行后，约翰·诺伊梅尔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他表示，其实多年前来过中国，但是由于对中国了解不深，加之行程紧张，一直未将与中央芭蕾舞团合作的事情敲定。之后在汉堡芭蕾舞团来华演出《茶花女》的时候，认识了冯英，两人一起探讨了哪些芭蕾舞剧适合中央芭蕾舞团，适合中国的观众。做了种种研究后，他们决定上马《小美人鱼》这部芭蕾舞剧。

　　汉堡芭蕾舞团在约翰·诺伊梅尔的带领下，已经来华演出3次了，每次选剧目，他都会挑能和观众产生情感共鸣的剧目。他认为中国观众更适合一些有戏剧冲突的芭蕾舞剧，所以《小美人鱼》是目前最适合中国观众的，中国观众一定会喜欢这种人类内心情感的冲突表达。当被问及如何在编排上创新处理《小美人鱼》这部童话色彩的剧目时，约翰·诺伊梅尔说道：“我不认为《小美人鱼》是一个童话故事，虽然小美人鱼已经被大家深知、被儿童喜爱，但是对我而言，它是一个关于人类情感的故事，是一种情感的表达。那么，我的芭蕾舞编排手段无非是用纯音乐式的，或者用《尼金斯基》人物传记式的表达，但无论怎样表达都离不开情感。”

　　在饰演“小美人鱼”的中国芭蕾舞演员的挑选上，约翰·诺伊梅尔说：“有一句俗语讲，一百个人读莎士比亚，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感受，所以我心中还不知道小美人鱼应该是什么样子，跟国际上一些知名的芭蕾舞团已经合作过这个戏了，比如说丹麦皇家芭蕾舞团、美国旧金山芭蕾舞团，曾担任过小美人鱼形象的有意大利人，也有美国人，这次将是中国人。我不希望自己心目中先确立一个形象，然后再去找一个吻合的，我更希望去发现一个新的形象，可以满足当地文化的一个小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