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帐号: 密码:
English日本語简体繁体

“泰坦”归来不是梦

时间:2012年04月16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张慧瑜

《我心永恒》的电影主题曲以及杰克与露丝站在船头栏杆飞翔的造型成为席卷全国的流行文化,给一代影迷留下经典记忆,这驱使人们再度走进影院去“怀”那个并不久远的“旧...

  《我心永恒》的电影主题曲以及杰克与露丝站在船头栏杆飞翔的造型成为席卷全国的流行文化,给一代影迷留下经典记忆,这驱使人们再度走进影院去“怀”那个并不久远的“旧”。

  《泰坦尼克号》有两个卖点,一个是至死不渝的纯真爱情,一个是豪华巨轮变成沉船的视觉奇观。

  “泰坦尼克号”的巨大和奢华,都成为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的人们无限怀念的战前的宁静或美好的“19世纪”。

电影《泰坦尼克号》剧照

  “泰坦”再次袭来

  在大饱过灾难片《2012》和科幻片《阿凡达》的眼福之后,3D修复版的《泰坦尼克号》日前上映。这部1997年公映的电影虽然不是第一部使用电脑特技的影片,却是数字化电影走向成熟的标志。那艘电影中第一次下水的“永不沉没”的巨轮“泰坦尼克”,就是卡梅隆用电脑制作的“数字船”,这比购买真实的大船要多花一倍的成本,还有“数字海洋”、“数字天空”等等,而这部电影光制作费用就高达2亿多美元。所幸,《泰坦尼克号》创造了18亿美元的全球票房,这个记录直到2009年才被卡梅隆自己打败,拍摄成本达5亿美元的《阿凡达》获得了27亿多美元的票房。这并不意味着越大的制作成本会收获越高的票房,只能说好莱坞的冒险家们走在越来越高的钢丝上,成功与跌落万丈深渊的机率并存。

  彼时的中国观众虽然没能同步观看这部巨片,但几个月之后,1998年春季《泰坦尼克号》引进中国,立刻成为文化焦点,好莱坞大片彻底“hold”住了中国观众和正陷入衰落时期的中国电影业。这部电影在中国的票房是3.6亿元,占据了1998年全年14亿元总票房的25%,相比当时能够突破千万元就已算大卖的国产电影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不仅如此,《我心永恒》的电影主题曲以及杰克与露丝站在船头栏杆飞翔的造型成为席卷全国的流行文化,给一代影迷留下经典记忆,这驱使人们再度走进影院去“怀”那个并不久远的“旧”。

  “露丝”的泰坦故事

  无需多言,《泰坦尼克号》有两个卖点,一个是至死不渝的纯真爱情,一个是豪华巨轮变成沉船的视觉奇观,这也正是影片前后两部分所处理的重点。整个故事借老年露丝之口来讲述,可以说,这部影片是露丝的泰坦传奇。这个没落的即将嫁给美国富商之子的千金小姐,在走进婚姻殿堂之前遭遇了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穷困潦倒的美国画家“拯救”并“俘获”了富家小姐的心。这可谓大众文艺或浪漫主义文学屡试不爽的桥段,而跨越或僭越阶级之爱也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最美好又最白日梦的神话和童话。

  这艘庞大的巨轮分为头等舱“上流社会”和三等舱“底层阶级”,以及在底层之下为这艘巨轮提供蒸汽动力的船工。从底层到上层,意味着从肮脏、狭小的空间到充满音乐、宽敞的社交场所。在露丝看来,上流社会“华而不实”,充满了奢侈、教条和虚荣,就像穿在身上的紧身衣一样,一种“奴隶”般的束缚。于是,出逃的露丝跟着杰克来到了三等舱的舞会,在上流小姐的眼中,这些底层人物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尤其是相比衣冠楚楚的绅士、小姐和太太们,这些舒展的、载歌载舞的身体才是一种释放,仿佛他们的现实处境与这种解脱的身体没有丝毫关系。这种被审美化的底层社会,成为露丝离经叛道的起点。

  不过,这种对上层阶级的嘲讽有着更为具体的所指,杰克除了一无所有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就是美国人。对于这些来自欧洲大陆的没落贵族及新生资产者(暴发户)来说,美国新大陆意味着一种新的精神,就像杰克在晚宴上所说的,一种靠着运气和个人奋斗而非“血统”来获得人生价值的理念。露丝爱上杰克,就不仅仅是为了猎奇和历险,而是一种对新的美国精神的肯定。幸存的露丝也成为杰克精神的实践者,学会了像男人一样骑马。

  “航海”寓言的新涵义

  如果说西方现代历史的重要起点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么航海、远航故事本身成为书写现代历史的重要方式,而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也经常被叙述为海洋文明。海上争霸、海外殖民、远洋探险成为西方文化书写的主旋律。《泰坦尼克号》无疑也是这种书写传统的最新版本。影片中多次呈现“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中奔驰,就像高歌猛进的西方资本主义历史。不管是船长对速度的追求,还是乘客对驰骋大西洋的赞叹,这艘“巨轮”都被作为开辟新的时代和历史的象征。但是,这艘巨轮却没能完成“处女航”,这是否意味着对海洋文明的质疑呢?显然不是。正如影片结尾处仰拍镜头中的自由女神像已然说明新大陆的崛起。泰坦尼克号的沉没预示着19世纪的“日不落帝国”向20世纪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的转变。问题在于为什么上世纪90年代需要重述这种20世纪之初的故事呢?

  这部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发生在1912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也是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之前,那是一个19世纪中后期伴随着工业化和海外殖民而日益繁荣的西方或西欧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如同“泰坦尼克号”的巨大和奢华,都成为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的人们无限怀念的战前的宁静或美好的“19世纪”。而这部电影上映之时恰好是经历苏东剧变、冷战终结的时代,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自由”世界不费一枪一炮就打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冷战。《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成功地跨越了异常惨烈的从一战到冷战的岁月。这段岁月被英国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论述为“短暂的20世纪”,即以十月革命爆发开始到苏联解体结束。在这个意义上,这部电影的文化功能在于重新回到革命之前的“幸福时光”,就像老露丝那样,经历了沧桑巨变唯一难以释怀的只是那份“真爱”。这种对于20世纪历史的抹除或遗忘的方式是后冷战时代维系全球化幻想的重要策略。

  相比十几年前人们感动于露丝与杰克超越时空和阶级的生死之恋,如今的影院观众则把这部电影解读为“吊丝”爱上“白富美”的故事,“100年前,一个白富美和她的高帅富共同乘船去美国,途中遇到了一个吊丝,被他成功诱惑了。后来,船撞到冰山,吊丝为了白富美挂了,高帅富成功逃生”。这种戏谑和解构背后,隐藏着观众对吊丝身份的指认和现实的些许无奈。从这个角度看,《泰坦尼克号》并没有过时,反而拥有了新的涵义。


(编辑:孙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