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我心中是个英雄”,白先勇在白崇禧冥诞100周年的今年,自觉终于对父亲有所交代——《父亲与民国》一书发行到了大陆,上个周末,还围绕此书在台湾举行了展览、讲座和学术研讨会,最让他安心的是父亲的墓园终于被台北定为古迹,这一切他盼了50年。
白先勇这一星期来都为父亲白崇禧而忙碌着,3月7日,他出现在父亲安葬所在的白榕荫堂墓园的动土修整典礼上,这个墓园刚刚被定位为台北市级古 迹;3月9日上午,他先是为“一代名将白崇禧将军影像纪念展”揭幕,下午又举办主题为“父亲与民国”的读者座谈会,与作家南方朔对谈;3月10日,他又来 到“白崇禧与二二八”学术研讨会上……这一系列的奔波忙碌,对于白先勇来说,是“向父亲交代”。
写父亲的历史沧桑
很多人认识白先勇,是因为他那些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金大班》、《游园惊梦》、《台北人》等,而去年他出版的影像文集《父亲与民国》是为父亲作传,试图还原近代史重要的一页。
“写这本书,为向父亲交代”,白先勇对记者说,《台北人》是以文学写历史沧桑,《父亲与民国》是以历史写历史沧桑,写的都是历史:从辛亥革命, “五四”运动,到抗战。他写的是父亲一生,从18岁参加辛亥革命到1949,他从头到尾,历尽40年的兴衰。“我在美国听到父亲过世的消息,第一个感觉不 是哀悼,而是崇敬。父亲在我心中是一个英雄。”白先勇在8日揭幕的展览上说起父亲白崇禧时,身旁的屏幕播放着白崇禧葬礼的纪录片,正是他在《国葬》中所描 写的画面。
其实,这并不是父亲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白先勇的笔下:1970年,白先勇完成以父亲为主角的小说《国葬》。这也是“台北人”系列小说最后一篇, 他在上头题词:“纪念先父母以及他们那个忧患重重的时代。”他记得当时作家齐邦媛告诉他:“你不能只写英雄末路的惆怅,还得写英雄当年的辉煌。”他迟迟不 敢动笔写,一等就是半世纪。3年前,齐邦媛以86岁之龄完成《巨流河》,她鼓励白先勇:“你才70多岁,还有很多可以写。”
望以此唤起对历史重视
在3月9日上午揭幕的“一代名将白崇禧将军影像纪念展”分为9大部分:北伐、蒋桂战争及建设广西、抗战、胜利与内战、台湾岁月、家族亲情、二二八事件、回教活动与归真墓园。时序从1912年到1966年白崇禧逝世,展览将在台北中山堂持续到4月9日。
在3月9日的读者座谈会上,与南方朔的对谈中,白先勇说:父亲与蒋介石的关系,“40年间分分合合”。两人合作北伐、抗日,但北伐后以及国共内 战期间,两人数度因战略分歧。“他们的个人恩怨无足轻重,但两人的意见分歧严重影响了民国兴衰,才值得研究。”白崇禧1893年生于广西桂林,1966年 逝世于台湾。在台期间被特务24小时监控。白先勇希望这本书是个起头,唤起大家对历史的重视,“历史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不了解历史,就不了解未来。”
南方朔以《孝经》当中“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来赞赏白先勇,他回顾了自己经历的历史,并感慨:“历史的发展是扭曲再扭 曲,最后才会出现真相。”他回忆以前在台湾所读的中国近代史,白崇禧等抗日名将都是“混蛋军阀”,白先勇如今才以自己的成就与地位,洗刷父亲那一代所受的 委屈,“历史是追着人咬的狼狗,发生过的错误不可能过去,我们得本着良心做事。”
为父亲写传计划仍在继续
《父亲与民国》这本书去年就开始在大陆发行,白先勇津津乐道去年他在大陆的八个城市巡回宣传时,每场座谈都吸引数百至上千名听众。
他对记者回忆起自己在南京签售本书时,有1000多位读者前来,整整签了两个小时,“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没有想到都是年轻人。”白先勇说,尽 管在大陆宣传时,对于应该称为“白崇禧”还是“白崇禧将军”一事各方都有分歧,但白先勇认为:“单独对一个国民党将领做展览和研讨,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8日揭幕的展览上,也展出了白先勇和父亲以及父亲与母亲的珍贵照片,其中有一张白先勇年轻时与父亲在松山机场的一张合影,白先勇说:“那时母 亲刚过世,父亲表情严肃。”侃侃而谈的白先勇,突然沉思、话语停顿,仿佛忆起了与父亲的过往时光。而另外一张白崇禧与夫人合影的照片,白先勇笑说,“父亲 对母亲辛勤持家,很是敬佩,由敬生畏。”让参观民众为之莞尔。
据悉,白先勇为父亲动笔写《白崇禧传》的计划仍未放弃,因为他说,“看了好多别人写的父亲传记,感觉我都不认识他了,所以我要自己写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