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箍桶的少了,手工木桶更保温还纯天然,倒是那种住别墅开汽车的,经常有人来定制浴桶
箍桶是要从一堆木头毛料开始做的。不会木工的,根本就不配叫箍桶匠
老人特意拿出了个毛坯洗脚盆,特别从头加工。量尺寸,掸墨斗,锯,削,磨。一个高脚泡脚桶,随着锯末飞溅,逐渐地在手底下成形
这是扫街偶遇,在无锡市北塘区东升里。
在一片拆迁成瓦砾的弄堂里,路过一间破旧的老屋。斑驳的墙面上,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刷着“箍桶”两个大字。
遇到这样一位箍桶老人,很好奇地看着我们的镜头。于是和老人攀谈起来。
老人今年已经67岁了,这个箍桶手艺,整整干了50年。家里祖传三代都是箍桶匠。
问及老人,家里子女还有传承么?老人很落寞,说现在的生活好了,以前的马桶、脚盆、米桶、浴桶都给卫浴代替了,普通老百姓家都不用这个了。生意越来越少,子女都不肯学了。
那你现在还靠这个为生么?还有人要箍桶?
老人说,主要是做个念想了。一是住老房子的,没拆迁的,木桶修修补补还是有点生意的。一些老人喜欢泡脚,弯不下腰,高脚泡脚桶还是要来定做。还有,现在箍桶的少了,手工木桶更保温还纯天然,倒是那种住别墅开汽车的,经常有人来找他定制浴桶。虽然生意不多,但是胜在金额高,还能多少赚点钱。又不催工期,闲着也是闲着吧,安安心心地做。老人指着脚边的一个半成品的大浴桶说。
“箍桶箍桶,那是要从一堆木头毛料开始做的。不会木工的,根本就不配叫箍桶匠。”老人愤愤不平地说,“上次电视台里介绍的那个箍桶匠,压根就是半路出身。原来是个竹器匠,都是买来半成品自己组装的,哪里会真的箍桶?”
老人骄傲地拿出一份报纸,上面印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故事。“看看,这个报社都来采访我了。”老人骄傲地说,“无锡箍桶匠,最正宗的就是我了。你们别不信,我马上从头做一个给你们看,让你们拍。”老人特意拿出了个毛坯洗脚盆,从头加工。量尺寸,掸墨斗,锯,削,磨。一个高脚泡脚桶,随着锯末飞溅,逐渐地在手底下成形。
你在马路边上做这个生意,城管不赶你么?我问老人。
“城管?我都做了几十年了,这一带都知道我这生意。我一个老头子,只要我不占马路,在弄堂里,城管也不来为难我。这里都要全拆了,还有谁管?”老人边干活,边叮嘱我一定要给他几张照片,让他也留个念想。哪天自己干不动了,在马路上消失了,在家里看着照片,也能回忆那片属于自己的岁月。
“喏,我马上要搬走了。在广石路上找了个摊子。如果你们把照片传网上,千万记得写上搬到广石路了。别让老顾客找不到我。”
时代发展了,老行业一个一个地淘汰,老手艺一件一件地失传。说实话,这样的手艺,就快变成民俗表演的一部分了。也许,只有在镜头前,老人才能找回自己那份对手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