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周星驰执导的魔幻喜剧电影《西游降魔篇》自2月10日上映以来,票房一路高歌,六日突破5亿元,并拿下包括华语电影最高首映日、最高次日、最高第三日、最高第四日、最高第五日以及第六日的内地影史最高单日票房等多项纪录,成为春节档最大赢家。其实,很多人走进影院是奔着“周星驰”三个字去的。是的,这位年过半百的电影人,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与成龙和周润发并称“双周一成”,意为香港电影票房的保证。这三位票房号召力极强的电影人中,演技多次获得专业奖项承认的,要数周润发和周星驰;有能力独立制作电影,作品能够冠以本人大名的,只有成龙与周星驰;而演出的影片不仅富于个人特色又极具社会代表性,甚至被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反复解读的,唯周星驰一人而已。
周星驰的电影以小人物的悲欢喜乐吸引观众,在香港可谓市井文化的代表。可是在内地,因为其影片“无厘头”风格,他又成为年轻人心中的文化英雄。以《大话西游》为例,这部“解构了一切,除了爱情”的奇幻电影,对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进行游戏式的改造,它用无聊、琐碎、无知无畏冲击着传统文化苦心孤诣的“大道”、“正义”、“真理”,将作为佛教圣人的唐僧都一起推下圣坛。正因如此,这部电影被称为“后现代主义的经典之作”,周星驰也被贴上了“后现代”的标签。
周星驰听到“后现代”这样的词语,往往会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不只一次跟媒体说,自己“不懂什么叫做后现代”。我们不能忽视周星驰电影中保留的温情因素。正如有评论所说,“周星驰电影的外化形式是疏离夸张、玩世不恭的‘无厘头’风格,而内涵的深层底蕴是真切感人的人伦情感”。这种观点有许多例证:比如《大话西游》中的孙悟空和紫霞仙子,以及那句“如果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的台词;再比如《西游降魔篇》里文章饰演的唐僧和舒淇饰演的驱魔人留下了一句“一万年太久,我只要现在”。“在我的每一部电影里都有情感,而且这些情感比较纯粹和单纯。任何电影特技、武侠、‘无厘头’都只是电影的包装,到最后只有一个‘情’字。因为‘情’是电影永恒不变的元素。”周星驰说。
粉丝奉周星驰为喜剧天才,一些曾经的合作者对其却时有怨言,“难相处”、“孤傲”等字眼时常见诸报端。周星驰确实是一位“非常能折磨人”的电影制作人。跟周星驰合作过的演员都知道,他的电影是没有剧本的。即使有也等于没有,因为无论是剧情,还是台词,他都要改了再改,哪怕是在拍摄现场。《西游降魔篇》的编剧卢正雨透露,《西游降魔篇》每天开拍前,周星驰都要组织大家开展半小时的头脑风暴,开拍后和演员继续聊,不停地提出新的想法,有时长达一个小时,直到满意为止。
天马行空的创意,保证了周星驰电影的品质。但周星驰坦承,创意的过程十分辛苦,因为一定要想出以前没有做过的东西,要持续不断地和身边的人聊,特别是年轻人。“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废话,但如果一千句废话里有一句能用的,也是值得的。”他又说,“创意对我来说是‘普通’,是留意生活、感受生活。”电影《功夫》中“猪笼城”的场景,就是周星驰小时候生活环境的写照。《长江七号》中周星驰饰演一位农民工父亲,尽展父爱温情,或许也是为了弥补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缺少父爱的遗憾。周星驰的经历,成了他电影的重要内容,也使他的影片十分偏爱“小人物争上游”的主题。周星驰对此从不讳言,他说:“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成长在小人物的世界里,这是我最熟悉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地拍摄反映小人物奋斗故事的影片,也是希望通过这些,回忆自己以前的经历。”
从1982年报考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算起,周星驰已入行整30年了。他的人生大半用来演戏拍戏,甚至达到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境界。30年的光阴让“星仔”变成了“星爷”,让英俊的喜剧小生变成了满头白发的导演,也给观众留下了数十部经典之作。数年前,周星驰曾说,自己年纪大了,特别希望从一线演员退居幕后专职做导演。这次《西游降魔篇》中,他终于愿望成真。尽管是导演和投资人之一,却没有饰演角色,但观众又分明从中清晰地看到周星驰的身影。因为这个瘦削的男人,仍然是整个华人世界的喜剧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