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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精神”的芭蕾礼赞——芭蕾舞剧《沂蒙》观后

时间:2022年04月18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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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剧《沂蒙》剧照 时任 摄 中央芭蕾舞团提供

  说到沂蒙,就会想起那支打儿时就耳熟的歌曲:“我的那家乡沂蒙山,高高的山峰入云端……”虽然芭蕾舞剧《沂蒙》在剧中也用这悠扬、宛转的旋律引出了一段宛转、悠扬的芭蕾“咏叹”,但作为舞剧叙事中的“沂蒙”,并非在吟唱一种“风情”,而是在礼赞一种“精神”——一种老区人民和革命军队“水乳交融、生死与共”的精神。

  是的,由中央芭蕾舞团创演的《沂蒙》(徐刚编导)是一部革命历史题材的芭蕾舞剧,它的两幕戏分属于“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也就是说,该剧通过具有一定时空跨度的艺术表现,形象化地呈现在革命战争年代形成的“沂蒙精神”——特别是有口皆碑、广为传诵的“红嫂精神”和“支前精神”;这种精神最重要的特质就在于,它是沂蒙民众意愿的真诚流露,也是由这一意愿升华的自觉信念。

  对于某种“精神”的表现,艺术作品必然要将其寓于具体的形象和生动的事象之中。《沂蒙》首要的精神载体,当然就是沂蒙的民众——按照芭蕾舞剧艺术形象的创编规律,剧中的民众分为三个层面:一是女首席英嫂,这是沂蒙山区一位普通的农家妇女;二是首席之外的重要事象的承载者二妮和小唢呐,这是山区一对情真意笃的恋人;三是更多的“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民众,剧中主要表现的是女性群体——这不仅是因为适合芭蕾的艺术表现,而且也是这一革命历史的真切现实。剧中的男首席是革命军人,在第一幕时他是八路军的排长,而第二幕中已是解放军的连长了;之所以没有给男首席一个具体的姓名,显然包含着编剧王晓岭对“沂蒙精神”本质的理解,即《沂蒙》对于“沂蒙精神”的礼赞,主要是礼赞拥护革命的“铜墙铁壁”——是毛泽东所说的“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

  有了“沂蒙精神”的形象载体,主创人员就要将人物形象展开在相应的事象之中:这便是第一幕的“乳汁救伤员”“为亲人熬鸡汤”和第二幕的“公鸡替夫拜堂完婚”“肩扛门板搭桥抢渡”。我们知道,早在1965年,北京舞蹈学校就为当时的应届毕业生创编了芭蕾舞剧《红嫂》(尹佩芳、王绍本等编导);李承祥、郭冰玲等又于1973年在《红嫂》基础上创编了芭蕾舞剧《沂蒙颂》。这两部中型舞剧的核心事象都关乎“乳汁救伤员”和“为亲人熬鸡汤”,说明那时主要是对革命战争中“军民鱼水情”的讴歌。为了赋予“沂蒙精神”更丰富的内涵和更崇高的境界,主创人员深入沂蒙革命老区,为更多的“水乳交融、生死与共”的事象所感动、所激励。特别是当年《沂蒙颂》的作曲刘廷禹,在八十高龄的今天仍然为谱写《沂蒙》尽责。考虑舞剧既往“乳汁救伤员”“为亲人熬鸡汤”等经典事象的巨大感染力,同时也考虑舞剧事象的内在关联性,芭蕾舞剧《沂蒙》在保留经典事象的前提下,在第二幕选择了“公鸡替夫拜堂完婚”和“肩扛门板搭桥抢渡”的生动事象,完成了沂蒙民众拥护革命的群像塑造,进一步升华了“水乳交融、生死与共”的“沂蒙精神”。

  作为一部礼赞“沂蒙精神”的芭蕾舞剧,《沂蒙》的第一个特征是事象生动感人,精神崇高伟岸。第一幕“乳汁救伤员”“为亲人熬鸡汤”的事象发生在英嫂和八路军排长之间,是“水乳交融”这一理念的形象表达;第二幕“公鸡替夫拜堂完婚”表现的是小唢呐参军随队出征,二妮见婚期已到而未婚夫又未归,只能按风俗与公鸡拜堂;“肩扛门板搭桥抢渡”则是表现解放军因孟良崮战役打响而需抢渡汶水,因渡桥被炸断,英嫂、二妮及更多的女性肩扛门板搭桥,让解放军战士踏板抢渡,强化着“生死与共”的情怀。该剧的第二个特征是细节刻画缜密,层次推进给力。舞剧在每一大的事象表现中,都注重细节的刻画——比如“肩扛门板”的女性中,就聚焦一位有孕在身的女性不顾劝阻、坚持下水;比如在我军的抢渡冲锋中,二妮目睹尚未圆房的丈夫小唢呐的牺牲……同时,在上述四大事象的层层推进中,辅以青壮小伙踊跃参军、姑娘大婶纳鞋支前的日常情景,使得主体事象的层次推进有格局、有逻辑、有力量。

  《沂蒙》的第三个特征是动态提炼典型,舞段编排流畅。其实该剧对于上述事象的选择,固然首先是注重其精神内涵,但同时也注重其“可舞”特性——这个“可舞”特性就芭蕾艺术而言,可以是“双人舞”视阈中的,也可以是“女群舞”视阈中的。可以看出,剧中英嫂、排长“为亲人熬鸡汤”的“双人舞”舞由情生、情动舞随,舞美情浓、情深舞畅;而“肩扛门板搭桥抢渡”那段“女子群舞”则有人有物、物我合一,景由舞造、舞运景成。还有第四个特征是舞语既“芭”且“沂”,表演有“技”有“道”。由于沂蒙地处胶东,作为革命历史题材的中国芭蕾舞剧,需要以山东民间舞强化其舞语特征,因此在多个女子舞段中都能看到“胶州秧歌”在芭蕾动态中的点化;作为八路军、解放军形象呈现的男子舞段,也大多能在芭蕾动态中看到“鼓子秧歌”的风采。这便是所谓的既“芭”且“沂”。而所谓有“技”有“道”,是指表演者高超的舞蹈技巧,都服从于特定的形象塑造和具体的事象表达——既不因技损道,更不弱技贫道。

  近年来,中国芭蕾舞创作对于革命历史题材情有独钟:辽宁芭蕾舞团的《八女投江》、上海芭蕾舞团的《闪闪的红星》、广州芭蕾舞团的《浩然铁军》《旗帜》等,都是可圈可点的佳作。中央芭蕾舞团的《沂蒙》作为“沂蒙精神“的芭蕾礼赞,让我们铭记这种精神创造于人民群众之中,更让我们牢记中国芭蕾创作“以人民为中心”的使命和担当。

  (作者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

(编辑: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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