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的视觉性建构

蒋文博 

　　摘  要：本文主要讨论“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10年来的视觉性变迁。从原始时期到后现代，视觉性都不曾缺失。在当代，制造图像的技术让图像之内、图像与对象、图像与观看者的关系不断发生更改。如摄影技术的出现和成熟（从最初的银版成像到数码影像），图像所建立的视觉性关系逐渐走向虚幻——人造图像失去了波德莱尔笔下那种稳定的表征关系。因此，人的眼睛看到的图像不再与现实对应，而对应图像的虚拟和自我复制，波德里亚称之为“人类学的幻觉”。从人类学幻觉的角度来理解和反思艺术，在幻觉的层面分析人造图像，具有某种理论的超越性。这种超越性试图涵盖人类活动的整体，有助于我们观察10年来“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的视觉性，分析画家、观众在观看自然、历史、文化和艺术作品的角度变化及其构建的新型视觉关系。 

　　关键词：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视觉性；新型视觉关系 

　　对于美术创作而言，视觉性就是画家和观看对象之间的一种视觉关系。视觉关系，是指从早期人类社会（包括史前时期）至今，人在观看行为中与外部世界之间错综复杂的映射关系。其中包括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等相互映射，并随着时代语境的改变而形成迥异的观看效果。同样一片风景、同样一段历史、同样一位人物，在不同的视觉关系中，画家创造出截然不同的审美形象。因此，视觉性的变迁成为我们考察“一带一路”10年主题美术创作的主线。画家平视、仰望或者俯瞰共建国家的社会生活与文化习俗，历史概念才能成为真切的体悟，提炼让观众信服和感动的审美意象，产生文化意义上的平远、高远和深远效应。换言之，“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中多样的视觉形式，伴随作品的全球流动而产生有效传播。因此，这种视觉性必然是整体的，包含画家与观众、历史与现实等层面。我们考察“一带一路”主题美术创作，旨在分析画家如何调整他们的观看角度，其作品如何影响观众的观看方式。同时还需要追问：谁在观看？观看什么？为何观看？如何观看？本文将就上述问题展开讨论。 

　　一、谁在观看“一带一路”？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年来，谁在关注这段历史、观察社会现实、观看沿线人民的生活？由于观看视角的不同，形成了5类观看主体：一是时代视角的观看者，主要是以2012年中国进入新时代、开启视觉叙事研究新征程为视角；二是国家视角的观看者，这与中国进入新时代、人们在国家层面上的新认知有关，更与2013年国家发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主题美术创作新课题密不可分；三是文化视角的观看者，从2014年提出文化自信到2023年首次提出习近平文化思想，从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到“第二个结合”的新内涵，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党的历程、国家记忆、民族文化的集体梳理、提炼、总结并形成理论体系；四是历史视角的观看者，明确强调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再生性发掘；五是审美视角的观看者。同时，由于这是波动全球而不是仅止于中国的创作，从整体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在文明交流互鉴的语境中观看“一带一路”，逐渐成为占据主流地位的创作导向和人们观看的前提。 

　　表1 观看“一带一路”的主体类型 

　　这个观看前提甚至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比如靳尚谊的油画《塔吉克新娘》（1983）、《高原情》（1986），就是对“一带一路”地域风貌、人文习俗及审美意趣的表达，具有典型的新古典主义美学特征。实际上，与20世纪40年代至80年代相比，新时代以来的中国艺术家对该地区资源的运用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2012年，吴为山创作雕塑《超越时空的对话——意大利艺术大师达·芬奇与中国画家齐白石》，已经呈现出中西对话或中西互相观看的视角，及艺术家的艺术处理、历史理解和语言建构。作品表达了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与中国画家齐白石的相遇，达·芬奇用右手指向天空的形象或出自于拉斐尔的《雅典学院》，表现出他对科学和理性的尊崇，齐白石更多是谦和自然之态，但右手中的手杖却有着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势。作品中，达·芬奇塑像高2.25米，齐白石塑像人物高2.1米，加拐杖总高3.5米。作品融合来自西方文艺复兴的写实传统与东方文化的写意精神——达·芬奇的写实与齐白石的写意，分别代表着西方与东方的审美追求。艺术家以超现实主义的手法虚构了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和中国现代绘画大师齐白石的对话，寓意中意两国跨越时空的文化艺术交流。2013年该作品被意大利国际博物馆罗马威尼斯宫、意大利艺术研究院收藏，2020年在意大利芬奇市利奥纳多·达·芬奇博物馆入口处永久展示。   

　　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院长安东尼奥·迪·托马索表示：“这组作品不仅运用创新独到的中国写意雕塑语言，也融合了来自西方的写实传统。”达·芬奇博物馆馆长罗伯塔·巴桑蒂说：“这组精彩绝伦的艺术作品象征着意中两国间的深厚友谊。让人思考艺术交流的力量。”吴为山表示：“节杖是一条线，象征着中国文化的宇宙观、艺术观，也像丝绸之路，连接着东方和西方。达·芬奇的写实，齐白石的写意分别代表着西方与东方的审美追求。这组作品向世界表明，东西方文明的对话是永恒的，因为心是相通的。”芬奇市市长朱塞佩·托尔奇亚表示，吴为山的作品包含了深刻的寓意，作品发出的信息是，文化促进伟大文明之间的对话，它利于文化交流，也利于经济、政治的交流。达·芬奇博物馆馆长罗伯塔·巴桑蒂认为这件作品非常传神：“它精准地表现出达·芬奇人文精神的光辉，很难想象一位中国艺术家能如此深刻、准确，穿越时空般地表达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艺术家，并且与意大利当代人的心灵产生共鸣。”作品通过达·芬奇与齐白石的对话，引导观众去体验中西文明和文化的互相观看。 

　　2020年11月3日，共同的家园——“一带一路”国家美术作品展正式亮相中华艺术宫（上海美术馆），相关国家的艺术家呈现出更为丰富的目光交织状态。如奥地利艺术家潘特纳·埃尔马·安东的《丝绸之路——来自东西方的骑马人》，画中两位东西方的骑马人相遇，背景中带有植物花纹的丝绸和青花瓷盘，让人联想到商贸繁荣的古丝绸之路，伴随着丝与瓷的西去，艺术、宗教、哲学、科技、语言、建筑等所有文明涵盖的领域，都在丝绸之路上交流融汇。这类创作还包括李宝林、吴建科的《风云在望亚丁湾》（中国画）、乌克兰艺术家米哈伊·顾依达《丝绸之路——无界》（油画）等。这些作品主题明确，指出东西方的人们相聚互动，从过去、现在到未来，都会促进文明发展。 

　　注：论文后半部分还在调整修改，稍后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