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在京开幕
发布时间:2017-01-19
黄永玉:画生肖是有趣的,做能够画生肖的画家是幸福的
“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在京开幕
“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媒体说明会现场 中国文艺网记者 周娜摄
“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媒体说明会现场黄永玉答记者问 中国文艺网记者 周娜摄
  “我们就在院子里海棠花开的时候,出发去了宜兴……”黄永玉又开始给我们讲故事了,他的语言和画风都那么诙谐幽默,好像总是带着某种讲故事的叙述感,要向你娓娓道来。1月18日,“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媒体说明会在国家博物馆举行。黄老依旧秉承着不做开幕式,不剪彩的朴素办展风格,连惯常的新闻媒体发布会,也要做成“说明会”,他只是想与大家谈谈心,像一位普通的长者,坐在你身边为你讲讲有关画画,有关教育,有关传统文化,甚至有关新的媒体媒介的一些看法。整场说明会在黄老的带动下,气氛轻松愉快,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说明会由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白云涛主持,原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为媒体说明会致辞,并担当了整个说明会的“翻译”工作,因为黄老听力有些下降了,所有媒体的热情提问都要经由坐在黄老旁边的陈履生再贴在他耳边重复一遍。 
  从2006年(丙戌,狗)开始到2017年(丁酉,鸡)的12年间,黄永玉每年在新年到来之前,都以生肖为题材画12张画,另外加上扉页和封面,自行刊印一本挂历,算是对新年的一种祝福,也是给各位朋友的一份新年礼物。12年的坚持就成了如今展览中的全部,煌煌大观,有令人捧腹的,有令人沉思的,黄氏风格尽在其中。
  黄永玉与生肖画有着特别的缘分。1980年中国邮政发行了由黄永玉设计的首轮生肖猴票,此后到现在,这第一轮的猴票成了集邮界的神话,市场价位更是直线蹿升,在说明会现场,有记者问到黄永玉对艺术市场的看法时,黄老笑称,自己不懂市场,一年也就“进城两次”,“我只知道卖画可以养活自己,不该自己拿的钱不能拿”,对此陈履生替黄老补充道:“黄老的猴票为中国邮政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但他当时拿到的钱也就够请人吃两顿饭”。
  “时间是那么地飞快流逝,眼看我画完了足足十二年的生肖月历。人,究竟还是老了,九十二岁的人再挺也挺不到哪里去了。”——黄老自己在2016年岁末所画生肖的前言中说。12年为了一件事坚持实属不易,因为,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有可能因为有其他事或其它原因而耽误,比如,2014年的9月底,黄老为了他的意大利文版《从塞纳河到翡冷翠》的出版新闻发布会而到了意大利,一路走下来不觉已到年底,当回到他的芬奇镇圣塔玛托的无数山楼家中,想到年年出版的生肖挂历还没有画,“觉得缺了一年不好”,于是,在意大利的家中完成了羊年的这一组生肖画。这其中,比较多的是完成于北京的万荷堂,也有在凤凰故里玉氏山房画的,还有近年在另外的地方画的。
  在十二种有着不同意蕴的生肖中,有的比较好画,而有的则是十分难画。诚如黄永玉在2012年画壬辰龙的时候所说:“画这套壬辰龙年的挂历比较困难,因为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龙,而且有关龙的传说和成语也极有限,大都用俗用旧了,重复老套画来乏味,观看亦无意思,很费了老拙一些心思,勉强榨出这点东西,要请各位原谅。我引用了一些龙生九子的材料,出处各异,颇烦周张,这也是学问不够的原故,甚至还有读不出认不清的生字,这类遭遇是时常发生的,尤其是在铜器的名称上采用有边读边、无边读上下的拙劣办法是难于面对高明的。”由此可见,他不想用俗套来应对这每年一度的“大考”,因此,每年的这个时间他都用他的方式来表达对来年生肖的一些思考——“今年又是甲午,听起来让人心跳。想起一百二十年前的甲午之战,满清败在日本手里;七十七年前卢沟桥那一仗开始打了八年,日本人算是承认输了。其实他几时真正承认败过?承认有罪?承认对不起中国死难人民?由于天性,他们根本学不起德国民族承认罪过的勇敢精神;加上狭隘的眼光和气量,更看不到今天的中国是什么样的中国!”(2014年,甲午马序言)显然,这“十二个十二个月”不是随便画的。
  画基本上不是问题,画什么、如何画才是真正的问题。黄永玉生肖画的构思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成语,如刚开始画的狗年,基本上都是用的成语——狗嘴里长不出象牙、画虎不成反类犬等。可是,到了第二年的猪年,就找不出什么成语了,因此,他用了所擅长的讽刺的办法画了《牛猪》:“大跃进时报载北京西郊某科研单位培养出一动物新品种,系猪牛杂交而成,取名牛猪,身大如牛,外貌似猪,满山乱跑,不用喂饲,终日以青草为主食,性情活泼善良,适于大量繁殖推广,可惜这消息之后没有下文,遗憾,遗憾”。当然之中也有他最喜欢和最拿手的生肖猴,“跟猴子开玩笑的材料到处都是”。2015年,他在其生肖挂历的序言中说:“猴子跟人关系密切,所以常被作为玩笑对象。它捂嘴巴,蒙眼睛,堵耳朵的民间雕塑和绘画形象流传东南亚一带,用来当做孔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教喻,后来我在印度好像也见过这类古代雕刻,就觉得不尽然全是孔夫子的意思了。……所以,我重新恭请几位猴大哥出来做些不同的动作,欢歌我们今天现代文明的新时代和新气派。”
  在画什么的问题上,黄永玉经常以借用的方式来避开直接面对生肖的形象,其中有:类型上的借用,如画蜗牛,题“都像蜗牛这种搞法,咱们地产商就难混了”;同音上的借用,如牛年画牛顿,“万有引力姓牛”;又在马年画一对父子在马克思的画像前,“爸:这个外国老头怎么也姓马?”虎年画虎子,“夜壶取了个虎子的名字,晚上用起来心惊胆战。”还有关联上的借用,在龙年以“龙生九子”为立意,9幅都没有龙的形象出现,却以讽刺的手法表现了与“龙的传人”的关系,直面当下。
  这种关联有时候表现在具体的事件之上,往往是黄永玉的怀旧表达,是他的故事会释放。他在虎年画一红衣绿裤、乐呵呵的抱着小虎的女孩,题:“四十年代,莆田县一小学,春天老师带学生春游,至郊外,学生在山洞谷抱一小虎出来,并说洞里还有,吓得老师吹哨集合赶忙回家,幸母老虎没有回来……。”黄老有着满肚子的故事,其中有着岁月的积累,也有着平时的搜集和打听,他的记忆力是惊人的。
  黄永玉生肖画的最大特色就是其“黄氏幽默”,他用他的具有漫画特点的形象构成及题语,以文图相得益彰的配合令人拍案叫绝——“他真的想得出来”——人们经常会这样感叹这位可爱的老先生所特有的鬼才。他画“嫁狗随狗”,画一打着领带的蹲着狗,左侧站立一盛装但不露脸的新娘;画一乡间常见的赶着种猪的人,“猪卖爱情人收钱”;画一肥猪,“人自己减肥却怕我瘦”……如此等等,它的这样一种讽刺而幽默的方式,不管是用于政治的、社会的、还是生活的,都形象地表达出了对一个问题的看法。其中有些是直面现实的,如画身陷囹圄的父子,“虎父无犬子”;画月亮前的捣药的兔子,“月亮上造假药最保险”;画被马的后蹄踢倒的伯乐,“伯乐早晚也会挨一脚”;画一穿风衣、感觉还很时尚的打手机的男人,“龙的第四个儿子好鸣好吼,现在街上常能看见”;画一背双肩背书包、压弯了腰的男童,讽刺当下小学生学业太重的问题,“人们错误地把石碑下的它看成乌龟,其实它是龙的第六太子。”“练好了,长大好托碑”;画一喝醉伏案的男子,“又贪钱,又贪吃,叫做饕餮,也是龙的传人。”在“花果山水帘洞二万次代表大会”的横幅下,老猴王正在大叫“开会了!不要玩手机”,而其前面塞满画面的15只猴个个在玩手机。他画生肖猴所表现的“新时代敢看”,“新时代敢听”,“新时代敢说”,“新时代好唱歌”,都极具时代的特色。
  黄永玉的幽默是带刺的,有时显得刻薄辛辣,但又总是充满智慧;他的幽默还具有深刻的哲思,有着浓厚的文学滋味,耐人寻味。而这种文学的感觉来自古今中外,他在文字的穿越中辅助绘画的表达,所用词语的讲究并不是一般而言的那种所谓的“文学性”和“诗性”,而是“黄氏风格”中的多种融合,是一种语言趣味的表达,正和他绘画语言的表现一样。不管是画,还是文;不管是像《垒卵戏》那么复杂,还是像《丧家犬》那么简单,黄永玉的生肖画都非常简明地表达了构思立意,其中绘画的传神达意则是他的基本功所在。就一般而论,成语“咬人的狗不叫”是很难表现的,黄永玉则着力于狗的眼神,“不叫”则在狗的眼神中表现即将“咬人”之前的一种状态。
  黄永玉生肖画所表现出来的生活的厚度、思想的广度以及知识的深度,在生肖画中串联起了“黄氏艺术”的长度。他告诉人们:画生肖是有趣的;做能够画生肖的画家是幸福的。
《猴》 黄永玉
《蛇》 黄永玉
“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现场 中国文艺网 周娜摄
  据悉,“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生肖画展”于2017年1月19日至2月12日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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