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位演员集体走了,高晓攀说自己难,心里委屈,因为他觉得他做的事情对团队都是有益的,但最终还是挡不住。“因为挣钱,谁都不会觉得够。”
他承认自己可能有问题,也在着力进行着自己团队的调整,甚至也有了最差的打算,“嘻哈关张,我就门口支个烟酒摊儿。”高晓攀苦笑着说道。
不过,现如今,虽然只剩下安贞一个演出场地,但高晓攀依旧维持着嘻哈的演出。他坦言,在他这个年纪,经历过荣誉,如今也有了低谷,“但这也是好事,这都是为了攀更高的山。”而他也表示,自己始终没变,还想着和当年的弟兄们一起坐在园子里吃串、喝酒,聊人生、谈梦想。
委屈自己其实很真诚
FW:那么多演员走了以后,难么?
高:难啊,但最难的是心情,觉得有点委屈。我通过这件事,发现我是一个特别天真的人。
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特真诚,但外界一定会议论你,对你有说辞。但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保留最基本的真诚。
FW:你所说的真诚是什么?
高:打个比方,两边打仗,吕布和张飞打,底下人就得说,这谁能赢啊,有人说吕布能赢,好,那咱这样,吕布赢了咱拿着家伙就上,要是吕布输了,咱扔了东西就跑。这种打仗就不是团队在打仗。
其实如果我高晓攀要是真不注重团队,我也能过得特别好,但我真的很注重,注重对团队的真诚,但就有人不觉得。不过,君子诛己,小人诛人,我自己肯定也有问题。
FW:你觉得存在什么问题?沟通?
高:没错!我这回失败的原因也在这里。每天,我在外面去跟别人喝酒、应酬,才换来了我们整个团队露脸的机会,我觉得带着大家去挣钱、去露脸,就是回报大家的一种方式。可这可能就会忽略和自己团队的沟通,他们会觉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想法,就觉得钱都让你一个人赚了。
涨钱? 那只能解决一时!
FW:那既然说到钱,直白地问一句,你克扣过团队的钱么?
高:绝没!
FW:那为什么他们有人说演满了一个月的只有两三千的收入?
高:这个你可以去查账,我们的账目是透明的,你演了我肯定会给。其次,你两三千,那为什么有的演员会一个月挣几万,甚至十万呢?而且有这个收入不是我,是团队别的演员。这说明你还是有问题。
FW:那你没考虑为这些人涨钱么?尤其是这么大的差距,肯定也有怨言。
高:涨钱肯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钱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可以给你五百一场,但之后你会给我要一千块钱,我这是在给自己加磅!会让我压力越来越大。我跟我底下的人说过,如果你缺钱可以找我高晓攀要,我个人可以给你,但工资就这些。
FW:为什么这么说?
高:身为一个相声演员,说好相声是自己的本职。就跟做商品一样,说出来的相声就是我们的产品。产品有新旧,相声也一样,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一年你就一段新作品,一共就三段来回说,那和骗钱没有区别!我为什么要为你高额的报酬买单?
其实现在电视上有很多相声演员出来,但却很少有能成大器的,因为没有持续的好作品支撑。就一段作品,电视台不能天天请你去录像吧?
演员,得靠努力去挣钱!
FW:那你的激励机制就是新的作品?
高:不是!不是说你有新作品我就要给你涨钱。
曾经我们的演员找我说能不能我们写一个新作品就给我们一笔钱?我当时就急了,我说不行!我宁可嘻哈包袱铺倒闭也不能干这事,你们写作品不是为我,是为你们自己!
我高晓攀从2008年开始,前前后后使了30多个新活儿,不说成活率有多少,但我一直在努力,相声大赛,我改了42遍活儿,这个罪谁受了?没人!
我其实养着一个创作团队为大家写新作品,可谁真心用到这个团队了?为了电视台临时录像,写一个新活儿,对两三遍就用,结果完事就扔了,这对你自己有好处么?对相声有好处么?都没有。
FW:那你怎么激励?
高:标准化,找出谁火的“公式”。商演,不管是老的演员还是新的演员,大家公平地来,我都带着去。但到最后也会有演出商找到我说,晓攀,下次商演能不能不带这位老师了,甚至票务公司也会有回馈、有投诉之类的,这些都是标准。最后,谁好我带着谁。不好?那你就去用自己的新活儿去努力。
打算未来走着看“至少我没变”
FW: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可能人多了就会有矛盾,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合理优化团队?
高:优化团队和我的野心有的时候可能很矛盾。我也想过,我高晓攀带七对儿演员,到处商演,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也可以。但不是还有些人可能有相声的梦想,别的地方可能都不能提供他们的演出场地,我可以提供啊,我还是会给他们机会。这种能实现我的梦想的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FW:那你什么梦想?
高:我跟朋友有时吃饭时候也吹牛,我说,我希望有一天能把相声做到上市,当然大家都笑话我,而且我也知道我这个说得有点大,但我还一直说着。实际上我是提醒我自己,我怕我跟自己妥协了,随波逐流了。
FW:那不说那么远,就现在,现在能收支平衡么?你有过最差的打算么?
高:现在就安贞一家了,先维持着演吧,目前看是不赔不赚吧,但之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新鲜事呢,谁又走了什么的,谁知道呢。
最差打算有过。过节的时候也想过,要是嘻哈关张不干了,我就门口支一个烟酒摊。(笑)
但实际上,我觉得还是走着看吧,2010年的时候我们不也缓过来了么?当时也是走了一半人,也是带走了两个园子,最后不是都回来了么?其实不出去挑班儿,你不会知道这个有多难,干了才知道,这个东西想赚钱,不容易。
FW:那假如有一天大家又都回来了,你还会接纳么?
高:当然!其实,我记得我们2008年的时候,一群人在鼓楼那吃烤串,当时我们就想,我们什么时候火呢?结果,当年底我们就脱颖而出了;当时也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巡演呢?我们当年也有了;我们什么时候能拍电视剧呢?第二年我们拍了。
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实现了,现在就一点没实现。当时说,到一切都实现的时候再回来继续喝酒、吃串、吹牛皮,这个现在没实现。其实变的是谁呢?不知道,但至少我没变。本版文/记者赵振宗
嘻哈包袱铺简介
成立之初,高晓攀和王惟都是创始之人,一同经历了不少困难。当年底嘻哈包袱铺迅速蹿红,他们也开始摆脱了成立之初的窘态,最好时期北京有四五个剧场。今年,嘻哈包袱铺放弃鼓楼和西直门两处剧场,仅剩安贞一处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