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天宫一号发射时,电影《飞天》刚获得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不久;11月1日,当神舟八号飞船发射升空,准备与天宫一号进行中国首次航天器空间交会对接时,《飞天》又刚摘得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伴随着中国航天事业的两次重大突破,《飞天》也得到了两个重要电影奖项的肯定。《飞天》的成功,最主要的原因不外乎三个:其一,它是首部表现前沿高端的载人航天题材的国产电影,和国家航天科技的突破与飞跃不谋而合,而影片所展现出的积极向上的主流价值观,更能成为推动社会和谐发展的精神动力;其二,片中没有“高大全”式的完美英雄,而是着力塑造了一位很“接地气”甚至略有些悲情的平凡英雄张天聪;其三,影片的视觉特效在国内当属一流,600多个特效镜头与故事情节紧密结合,以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融合的方式描绘了我国航天科技的美好图景,是一部“高科技打底,主旋律升格”的影片。
尽管《飞天》通过科学、合理的想象,将故事讲到了2018年,但片中所体现出的强烈而深刻的现实主义品格以及主流价值观,还是使影片毋庸置疑地被归入现实主义电影的行列。现实主义是人类文艺活动的“元风格”,电影艺术当然也不会例外。电影自诞生之日起,便被认为是纪录现实的工具,而随着电影艺术与技术的不断发展,现实主义作为一种主流创作范式,也始终在全球范围内占据着重要地位。这一点,在中国体现得尤为明显。
真实地展现现实生活与典型人物,是贯穿中国电影创作始终的一条红线,而现实主义的创作准则,也成为横穿中国电影百年的创作流脉。中国电影每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几乎都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风格——回溯至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左翼电影工作者们便拍摄了《春蚕》《十字街头》《马路天使》《一江春水向东流》《乌鸦与麻雀》等展现社会图景与民众生活的现实主义题材影片。新中国成立之初,电影工作者们更是对崭新的社会主义生活进行了真挚的讴歌,创作了取材于普通户籍民警真实生活的《今天我休息》、表现冒死保护羊群小姐妹的《草原英雄小姐妹》、展现社会主义农村生活新貌的《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等影片。改革开放之后,紧跟重大事件与社会热点、反映真实生活和现实人物的影片更上一层楼,产生了表现女排姑娘生活的《沙鸥》、展现1984年国庆阅兵的《大阅兵》、表现北京亚运会的《我的九月》、反映农村社会现实的《秋菊打官司》等一系列佳作。进入新世纪以来,现实主义题材影片的创作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无论是表现广度还是挖掘深度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产生了诸如《惊涛骇浪》《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等反映重大历史事件的影片,产生了《任长霞》《生死牛玉儒》《第一书记》《杨善洲》《郭明义》等表现当代英模人物,以及如《图雅的婚事》《三峡好人》《香巴拉信使》这样表现平凡民众真实生活的电影。这一系列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不仅广阔地展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表现了时代人物的多彩风姿,更无时无刻不彰显出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电影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坚力量。
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指出,要“在社会生活中汲取素材、提炼主题,以充沛的激情、生动的笔触、优美的旋律、感人的形象,创作生产出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相统一、人民喜闻乐见的优秀文艺作品”。毫无疑问,始终坚持现实主义这一创作准则,应成为中国电影人持之以恒的追求。而与此同时,如何将传统的现实主义创作准则进行现代意义上的升级、转换和改造,使之更适应社会的进步与时代的发展,也成为电影工作者们亟需解决的难题。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已经在《飞天》中看到了迥异于“高大全”人物的平凡英雄,在《唐山大地震》中看到了个人感受代替群体经验的表达方式,在《惊天动地》中看到了类型片的努力尝试,这些现实主义题材影片表现出的“与时俱进”精神,不仅是现实主义创作生命力依旧旺盛的明证,更成为国产现实主义电影现代化转型的良好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