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 

　　哪个国家，国名经常被和摩洛哥搞混？ 

　　哪个国家，没有自己的货币（甚至加入欧元区之前也没有哦）没有自己的语言没有自己的军队？ 

　　哪个国家，一个区的名字比国名更为人所熟知？ 

　　答案只有一个——摩纳哥。 

　　“比我们村儿还小呢。”当我在互联网上搜索摩纳哥的百度百科，得到诸如“2.2平方公里的国土（包括填海面积），人口不足4万”云云小数据时，同事瞥了一眼，立刻插话。是的，当我在摩纳哥向那里的人提及“来自中国”，他们总会兴奋地说：“那可是个大国家！” 

　　其实吧，以一个从神情严肃谨慎、平均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德国人墙”飞奔赶飞机的紧张气氛中自法兰克福机场“出逃”到尼斯，然后转车就来到摩纳哥的中国人眼中，充满南法风情的明亮轻松的城市国家摩纳哥，还真的挺“大”的——以行走的距离而言。 

　　感谢你，大熊男 

　　还是先说说“小”吧。 

　　在大巴车上，从山间的公路，绕过一个普通的红绿灯，摩纳哥就到了！中午去超市，路遇摩纳哥老伯问路，两个小时后又在火车站与他偶遇。或许因为小吧，陌生人见面都愿意互相打个招呼，大街上“Bonjour”（早安）“Salut”（你好）随时听闻，甚至后来坐上公交车，还看见街边巡逻的警察对着正在转弯道的公交司机“Bonjour”了一声。

    欧洲南部的人，总是乐于与人交往、畅谈。嗯，相比于硬邦邦的拘谨，我喜欢这种玩笑没有边的“明骚”文化——参观每一个博物馆，工作人员总爱和你聊上几句，分享他或她日日看展的心头之好；几个市政工人在路上搭梯摘橘子，见到我们东张西望的好奇，直问“要不要尝尝——不过它跟柠檬似的，做调味用的”；问路，无论男女老少，总是十分乐意带你走一程，甚至我在寻找教堂的时候，缠住一位“大熊男”问路，没料想他只会说“全世界最优美”的法语哇，于是，跟着他坐了公交车，下来又走了很久，猛然发现教堂靓影，“merci”（谢谢）了他之后，他居然憨憨地调转方向180度走远——人家真是要把旅行者送到目的地哇。 

　　或许是因为小吧，小到见到的路人，在这个城市，都是你的邻居，“邻里互助”的精神、转角遇到故友的惊喜，体现在摩纳哥居民的日常生活里。 

　　摩纳哥真小。小到已故亲王兰尼埃三世——就是著名的Grace Kelly的老公啦——曾经自豪地说，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在街上认识自己所有子民的元首。这真有趣。而我对这个话题，只是想说：40分钟，行走摩纳哥国土2/3不是梦呢。 

　　外表绅士，内心狂野 

　　如果我们问那些对摩纳哥有所耳闻的人对摩的印象，无外乎这些词语吧——Grace Kelly、F1、游艇、富豪、蒙特卡洛和大赌场。 

　　全是些纸醉金迷、令人目眩的词。词语的累积拼搭，弄得摩纳哥像个土豪聚集地似的。 

　　其实呢，无论土豪还是洋豪，无论开着法拉利、劳斯莱斯还是兰博基尼，或者“有钱烧的”，玩只能供一人半躺下开的怪异微型车，在摩纳哥的城市街道上飞驰时，都得按照行人优先的规则来。绅士举动之后，再继续“我心狂野”，将速度与激情通过引擎投射向路面，声势浩大的架势，丝毫不逊于那些每年5月下旬在3.367公里的F1赛道上转78圈，平均换挡3000次以上的职业车手。想来也是，作为唯一一个在城市街区举办的F1大奖赛赛事，韦伯、舒马赫，以及曾连续五次获得F1王冠上的明珠——蒙特卡洛站冠军的塞纳……所做的，其实和普通摩纳哥民众是一样的嘛。

    不喜欢开车？可以去圣-德沃（Saint Devote）车站，那里是每年F1开赛的起点。对F1不感冒？买一艘游艇泊在摩纳哥港口，加入游艇俱乐部，尽管那里要价不菲而且神秘无比。不喜欢“智者乐水”？每年4月，蒙特卡洛网球公开赛始终以“激烈的斗争”吸引著名选手参加。不喜欢网球肘？蒙特卡洛最著名的赌场总要去一下吧——1911年摩纳哥拥有宪法之前的46年（1863年），名冠欧洲的蒙特卡洛大赌场已经宣布开业。1878年时，查理·加尼埃将蒙特卡洛大赌场完全修复一新，并按照巴黎歌剧院的风格，为这座大赌场添加了一个歌剧院。今天，人们可以观赏到大赌场奢华无比的中庭，它的地面用大理石铺就，四周还立着28个爱奥尼亚式圆柱。穿过中庭就可以来到游戏厅，所有的厅室都装有彩绘玻璃，并饰以赏心悦目的雕塑、寓意画和青铜雕制的灯具。没错，在疯狂试手气时，也可以享受绘画、雕和文化社交的氛围。 

　　但也真的有人对纸醉金迷的狂野不感兴趣，但他们也逃不掉王妃的魅力。Grace Kelly的美丽、她的演艺成就、她的浪漫爱情，甚至成为摩纳哥浪漫的铁证和形象大使。在摩纳哥的很多名胜景点、城市干道上，都有Grace王妃漫步路线的摄影图片标牌：王妃在这里结婚，王妃在那里逛街，王妃在一处剪了彩，王妃在另一处又为花园奠基……25个摄影阶段构成了这条传奇的漫步路线，向参观者描述Grace王妃所推动的很多活动，也借此表达了人们对她的深深致意。感受摩纳哥人对王妃的迷恋和狂热，摩纳哥吸引的，不只是看韩剧做公主梦的脑残一族，更应是来自全世界的电影迷——在两个月之后，第64届戛纳电影节就将在距离摩纳哥非常近的法国戛纳开幕，法国导演奥利维耶·达昂的电影《摩纳哥王妃》将作为揭幕片参加非竞赛单元展映。Nicole Kidman演绎Grace Kelly的人生经历，不知又会在摩纳哥和世界上产生怎样的王妃热呢。 

　　 “大”千世界强心脏 

　　在摩纳哥数日见闻，你根本不能总结“摩纳哥人最爱做的10件事”之类的旅行总结小贴士，因为他们和这个国家，“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游艇、滑雪、登山、F1、马戏、网球、足球、邮票、王室…… 

　　当然还有海洋。海洋地理博物馆和水族馆，展现出阿尔贝一世亲王对海洋学的狂热痴迷——他用赌场的利润，用时11年，在1910年建成这座外立面高85米、完全用意大利Turbis方石建成的宏伟建筑；一个世纪以来，它一直关注着地中海的潮起潮落，成为游客的摩纳哥博物馆清单里的首选目的地。相比较恢宏的海洋地理博物馆，有两座别墅组成的国立新博物馆、邮票和钱币博物馆、海军博物馆等可谓小巧精致，一两层的楼层，三四个展厅的空间，却用展品充分展现出摩纳哥这个地中海小国对海洋的依靠与迷恋。 

　　摩纳哥人，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包容气质，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不同宗教的人们在这里相安无事。摩纳哥更像一条停在地中海岸边的巨型“游艇”，海洋文化和意大利、法国文明，让它形成了更为外放的国家性格——虽然国土面积如尘埃，但丰硕的财富和多样的文化让它能够在国际社会上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当然还有文化和艺术。 

　　初来乍到之时抱着的“赌场城市没文化”的偏见，被随手拿到的Monaco Bienvenue打得烟消云散——这本50多页的小册子，装满了两三个月内摩纳哥的音乐、舞蹈、戏剧、电影、展览活动，以及休闲和旅游的信息。丰富多样的博物馆、数不胜数的旅游胜地，体现了摩纳哥人对艺术、历史和文化的偏爱。新罗马风格的摩纳哥大教堂是在1875年至1884年之间，在查理三世的统治时代，用来自古罗马重镇Turbie的白色方石建造而成的，宏伟的教堂记录了许多摩纳哥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建造于17世纪的巴洛克风格的小教堂，现在被改为圣母往见博物馆，用以收藏Barbara Piasecka Johnson的一部分极其出色的宗教艺术收藏品，其中有一些是意大利、西班牙及弗拉芒巴洛克大师的杰出代表作，其中还有鲁本斯、利贝拉、苏巴朗的作品。由两座别墅组成的摩纳哥国立新博物馆正在举办“Richard Artschwager!”、“PROMENADES D'AMATEURS”、“MONACOPOLIS”等艺术、文化、建筑内容的展览。喜欢教堂的人去做弥撒，喜欢收集纪念币的人去博物馆，或者在酒吧狂欢的、在家门口为汉密尔顿、阿隆索助威的、喜欢赌一把运气之后逛一圈附近的画廊的、去Larvotto海滩与齐达内、托蒂、伊布拉希莫维奇的脚印合影……该干嘛干嘛的坚定表情，在路人脸上闪现。就好像在城市中心的圣查理大教堂，“菜鸟”管风琴手重复练习着跑调的宗教乐曲，前来教堂的民众，仍旧一副见怪不惊、安之若素的表情。 

　　有这样的大心脏，世界上第二小的国家也能成为文化包容的大国。也正因为这样的文化气质，我穿着羽绒服在2月海风正劲的Larvotto海滩惊遇洗海水浴的猛男，旁边一位摩纳哥本地大叔旁若无人看小说的场景，才能让人会心一笑。 

　　遗憾当然也不是没有——摩纳哥亲王宫，由于亲王不在家——只有在6月到10月向游人开放，所以我不能看到那些富有7个世纪历史的格里马尔迪家族的珍藏历史，也不能穿越从文艺复兴到拿破仑时代的摩纳哥时空之旅——意式长廊、路易十五客厅、御座厅、巴拉丁小教堂……留个遗憾吧，哪怕已经看过正午时分简约而不简单的亲王卫队换岗交接仪式。 

　　但是，我还是要提问！ 

　　据说阿尔贝二世最爱的酿入美洲南瓜、鸡蛋、芝士和米饭的炸脆酥饼，到底哪里有卖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