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双白:伟大民族文化复兴与当代中国舞蹈
http://www.cflac.org.cn   2007-10-16   作者:   来源:中国文联网
 

伟大民族文化复兴与当代中国舞蹈

中国舞蹈家协会分党组书记、副主席 冯双白

    在全国人民喜庆党的十七大之际,回顾从党的十六大以来中国舞蹈艺术的主要发展历程和趋势,我们可以充满自豪地说,当代中国舞蹈进入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期,其主要的的标志,就是舞蹈艺术大繁荣,舞蹈队伍大团结。十六大以来,当代中国社会经历许许多重大的事件,中国文学艺术界则经历了从全国第七次文代会到第八次文代会的完整历程,当代中国舞蹈则经历了一个令人激动而感慨万分的时代。中国舞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全国普通百姓心中占有一定的位置,渗透进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说,全国上下,舞动无处不在。在城市的公园或立交桥下,扭秧歌的队伍正锣鼓喧天。在农村的田头广场上,伴随着农业税收的全面免征而舞龙舞狮的一个个乡村正临近沸腾!在幼儿园里,少儿舞蹈活动的蓬勃兴盛正启发着孩子们的心灵,在都市的社区,中老年舞蹈正让很多人体验着什么是让人心跳砰然而动的“夕阳红”!在大学的校园里,各种舞蹈俱乐部里正青春涌动,而在大街上,“街舞”艺术正释放出无数年轻孩子们的巨大能量。从外国引进的国际标准舞蹈、踢踏舞正吸引着白领们发飙发狂,在精品艺术的舞台上,专业的舞蹈工作者正倾尽全力,上演着他们采自生活而奉献出的艺术心血和结晶。应该说,中国的舞蹈以前所未有的活跃程度渗透进了中国人的当代生活,当代中国舞蹈正在全方位地迈进一个全新的历史时期。这一切,都印证着古人的一个基本判断:盛世而舞蹈兴!

    当代中国舞蹈艺术的大繁荣,在历史发展轨迹上契合着当代中国的和平崛起。全世界都在惊呼无所不在而又魅力十足的中国元素之时,中国舞蹈艺术的影响也越来越广泛而深入。回顾党的十六大以来中国舞蹈的进步,反思这历史兴盛的道路,我们发现,所有这一切,都与党所提出的一个重大的历史目标相关联——中国人要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

    伴随着这一目标,近年来的当代中国舞蹈发展呈现出非常突出的特点。

    舞蹈艺术发展源于现实生活的理念深入人心

    我们高兴地看到越来越多的舞蹈工作者开始真正走进基层,走进社会,走进他们曾经多少有些忽略的火热的现实生活。无可回避的一个事实是,90年代以后,随着编舞技法的流行,一段时期里一些舞蹈创作者沉迷于外来的编舞技术,沉醉在体验夺目的新鲜视觉冲击下不能自醒,更被那些技法所带来的“世界级”的光环所眩晕和震慑。但是,不久之后,人们发现,由于单一地遵循着同样的创作技法而造成了创作上的“千人一面”,一个毕业班的作品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实在让人汗颜!面对中国舞蹈创作艺术形象的个性极大损失,形象的艺术个性普遍“淡化”、“模糊化”的情况,人们强烈呼唤有形象创造能力的好编导,也更多地认识到生活才是创作的真正源泉。近5年以来,在党中央所提出的文艺工作者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指示精神鼓舞下,我们注意到越来越多的舞蹈编导、舞蹈教师和理论工作者们大踏步地走进了火热的现实生活,拜生活为师,寻找艺术灵感。在中国文联“送欢乐 下基层”的整体战略部署下,中国舞蹈家协会多次组织全国著名舞蹈家深入生活,把最好看的舞蹈和最优秀的舞蹈家带到农村和厂矿,舞者们说受到了“灵魂的震撼”,“重新闻到了泥土的芬芳”!

    优秀的民族传统舞蹈文化得到了很好的张扬

    “原生态民间舞”是这些年来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的一个新鲜名词,从开始活泼泼地登陆舞蹈理论研讨和批评文章中,到杨丽萍的《云南映像》堂而皇之地使用“原生态舞蹈集”的大字标题,再到各种“原生态”舞蹈恣肆汪洋地泛滥于各地,终于遭到了历来主张严谨治学的资华筠等理论家的质疑。从理论的角度看,“原生态”作为一个概念被引入了舞蹈创作,的确有其定位比较模糊、界定不够准的问题,因为任何经过了一定舞蹈加工的艺术表演形式,都已经不是真正“原生态”的状态了。今天,“原生态歌舞”这个词,已经越来越多地被“原生型态”、“原始形态”等词语随代替。然而,综观近五六年来舞蹈艺术事业的发展历程,特别是回顾党的十六大以来中国民族舞蹈事业的发展历程,清点我们前进的脚步,任何人都能发现,“原生态”这个词之所以在短时间里能够很快地被广大的老百姓所熟悉和接受,特别是被舞蹈工作者们所热衷追随和追捧,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心理驱动力。

    所谓深刻的历史背景,首先是党中央提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一战略目标,极大地鼓舞了为中国的兴盛繁荣而努力奋斗的全国人民。与之相随的“中华民族文化的伟大复兴”,使广大文学艺术工作者们心中已经点燃的理想之火越烧越旺,也让一些民族文化的迷惘者们感到醍醐灌顶,欣喜若狂,如登高山,远眺东方。在中国经济腾飞的同时,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优良的、精粹的部分也越来越受到全世界的瞩目,在全国范围内兴起的“国学热”和国学经典重新解读风潮,也都从一个角度说明了同样的问题。正是在这样的宏伟目标鼓舞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提出的“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世界名录”工作提交给了中国之后,由中国艺术研究院首先进入了具体的实际操作过程。国粹性的“昆曲”艺术作为第一个“非物质的”、“口头传承”的保护对象被首先推荐给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结果是中国昆曲名著《牡丹亭》的片段在巴黎上演时,受到各国专家和法国公众的热情赞颂。从那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受到了党和国家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全国范围内的文化遗产大普查开始了,一些试点地区的文化遗产保护立法工作深入扎实地展开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不仅成为深入人心的理念,而且成为2005年“两会”期间的热门议题,成为2006年文化发展工作的核心概念之一。

    所谓心理驱动力,指的是中国实行改革开放近30年以来,由于大量的外来文化被引进、吸收、改造、使用,我们的思想观念处在了一个大碰撞、大转换、大转型的时期。以舞蹈界的实际情况看,我们应该承认,20世纪80年代初期,在刚刚接触外来舞蹈文化的时候,中国舞蹈领域从创作到理论观念都存在着盲目接收、盲目模仿、盲目追随的阶段。与此同时,中国民族舞蹈文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中国传统民族民间舞蹈应该“封进博物馆”的论调一时间弥散在空气里,而从事民族民间舞蹈的人在心理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许多人面对着五花八门的西方现代舞思潮和看上去很新鲜的技术,既感到无比的兴奋,又感到无所适从。当他们所心爱的民族艺术被打入冷宫时,当他们自己受到追随西方时尚者们的冷嘲热讽时,他们的心理感受到无比的压抑甚至是愤怒。进入新世纪以来,在上述“中国民族文化的伟大复兴”宏伟目标的鼓舞下,在杨丽萍《云南映像》风靡全国、那些原生型态的歌舞受到广大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喝彩时,民族舞蹈工作者们的心理兴奋状态,再度进入了一个“井喷”期。另一方面,由于单纯模仿外来舞蹈样式或是西方舞蹈编舞技法所带来的弊端,如创作手法公式化、模式化,舞蹈艺术形象模糊化、雷同化,形象内核抽象化、空泛化等,引起了全国舞蹈界的高度警惕,引发了不少争论和争鸣,从而引得人们对过往那些盲目追捧西方现代艺术思潮的做法给予冷静的反思。于是,经过了30年的洗礼之后,中国民族民间舞蹈艺术创作再度进入了一个繁荣发展的大好局面,在此期间,许许多多的民族舞蹈工作者们再度释放出巨大的创造性的心理驱动力。

    舞蹈创作收获巨大 舞蹈文化市场初步繁荣

    大型的舞剧、舞蹈诗和主题舞蹈晚会蓬勃发展,成为当代中国舞蹈发展中非常抢眼的亮色所在。据不完全统计,从党的十六大召开的5年来,大约每年有近20部大型舞蹈作品问世,可以说在产量上创下了新的世界纪录。《红梅赞》、《风雨红棉》、《风中少林》、《红河谷》等一大批优秀舞剧作品脱颖而出,让世界感叹中国舞剧艺术正从古老的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不仅数量惊人,最重要的是作品创作中民族文化自尊心的高扬和作品震撼力的闪亮登场。近些年来,中国当代芭蕾舞剧创作也步入了一个高度活跃的时期。中央芭蕾舞团创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登场就引来众说纷纭,不仅因为聘请了知名度极高的电影导演张艺谋作舞剧总导演,更因为这个妻妾成群的题材是否适合于用芭蕾舞形式表现而展开了争论。事隔多年之后,人们发现这个舞剧不仅没有销声匿迹,而且走出国门,大受外国观众欢迎。随后,广州芭蕾团相继推出了《梅兰芳》、《安娜·卡列尼娜》等剧目,上海、天津、辽宁等芭蕾舞团也上演了一些有影响的芭蕾作品,中央芭团于今年推出的《摇滚芭蕾》则充分显示了中国芭蕾舞的生命活力。

    小型舞蹈作品的创作更是琳琅满目。古典舞中的“怨妇情结”已经被《爱莲说》、《屈原·简魂》、《孔乙己》等优秀作品逼退到了无人问津的小角落。民间舞中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书痴》、《赞哈》等形象新颖,令人拍案惊奇。现代舞的《守望》夺得了世界性的荣誉,北京舞蹈学院的新作《天鹅湖记》则不仅深刻鞭笞了当前舞蹈创作中的可笑和可悲,更从这个舞蹈高等学府里向整个社会提示着创作的最新动态:在编舞技法之上,超越单纯技法的窠臼,当代中国舞蹈将进入一个更加关注个性化舞蹈艺术形象创造的时代。当代舞的收获更是引人注目:《千手观音》、《小城雨巷》、《士兵与枪》等等作品已经赢得了全国人民的喜爱。通过“春晚”,通过电视舞蹈大赛,舞蹈艺术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

    当代中国舞蹈的大繁荣局面,还体现在各种舞蹈比赛、舞蹈主题性大型活动等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全国大地上冒出了头,有的已经成为享誉大江南北的响亮品牌。由中国舞蹈家协会创办的首届中国舞蹈节于2002年举办,荷花奖舞蹈比赛、中外舞蹈精品展、舞蹈论坛、舞蹈创作和教学工作坊、舞蹈博览会、舞蹈家边疆采风等多种舞蹈活动一齐展开,一问世就引发了品牌效应。中国舞协与贵阳市花溪区携手,把中国舞蹈荷花奖大赛的民族民间舞落户贵州五届共十年,由此联合推动了一个以舞蹈为龙头的“大地之舞”发展计划,结果给当地带来了几十个亿的项目投资,实实在在地推动了当地文化和经济的建设。

    舞蹈文化市场的积极探索和建设,也是值得注意的新趋势和新动向。上海城市舞蹈公司先后以《野斑马》、《霸王别姬》、《红楼梦》、《花木兰》和杂技舞蹈剧《天鹅湖》等作品打开了通往世界大舞台的通道,其勇气和精神都可圈可点。深圳民俗村的《东方霓裳》、云南丽江市的《丽水金沙》、杨丽萍的《云南映像》、张艺谋的《印象刘三姐》以及东方歌舞团推出的一系列高收入、高回报率的大型创作,都给我们以舞蹈市场利好的信心。

    党的十六大以来,舞蹈队伍的大团结,充分体现在老中青舞蹈家的和谐关系与共同奋斗上。一大批老舞蹈家,仍旧以各种姿态活跃在舞蹈艺术领域里,令人感到无比的欣慰。虽然吴晓邦、戴爱莲等前辈先后离我们而去,但是他们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却活在中国当代舞者们的心中。贾作光以80余岁的高龄仍旧激情地奔走在祖国各地大江南北,高呼着舞蹈艺术的真谛;白淑湘以她“中国第一只白天鹅”的国际声望活跃在国内外的各种舞蹈领域,恪尽职守;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的资华筠不仅桃李满园,而且创造性地写出了《舞蹈生态学》,发表了一系列警醒人的好文章;赵青宝刀不老,继续着舞剧艺术创作的探索;陈爱莲依旧“年轻”,奇迹般地上演着《红楼梦》中的“林妹妹”;莫德格玛用蒙汉两种文字为世人提供了一本精彩的关于蒙古族舞蹈的理论专著。与她相似,王曼力、高椿生、胡克等一大批老舞蹈家出版了凝结着自己一生心血的舞蹈专著或笔记。一批中年舞蹈家,现在已经成为当代中国舞蹈实力雄厚的领军人物。张继刚、陈维亚以副总导演的身份参加奥运会开闭幕式创作团队,显示了舞蹈编导的重要地位。在他们周围,则在奥运会的旗帜下凝聚了全国一百多名最有成就的舞蹈编导,可谓阵容庞大!赵明、丁伟、王玫等中年编导成绩斐然,佟睿睿、刘小荷、张云峰等一大批青年编导已经冉冉升起,照耀舞台。当然,照耀舞台的还有一大批出色的青年舞蹈表演艺术家,黄豆豆、山翀、邱辉、张荪、王亚彬、刘岩、汪子涵、张志、王迪……这个时代的优秀舞者实在太多了,我们无法一 一记录他们的名字,但却为他们感到无比的自豪!

    近5年来,也是中国舞蹈与对外舞蹈进行文化交流最多的时期。中国文联举办的中国国际民间艺术节,主要的访华团体都是舞蹈团体,而中国各地组织的艺术出访中,舞蹈团体的“走出去”也成为主要力量。芭蕾舞、现代舞的青年艺术家们在世界舞蹈大赛上,志在四海,出手必得,而且常常占据了一等奖的最高位置,这已经引起了全世界范围内对中国舞蹈家培养与训练的密切关注。在一大批演出公司的努力之下,俄罗斯舞蹈艺术家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柴可夫斯基》,皮纳·鲍什的《春之祭》和《穆勒咖啡馆》等一大批世界经典舞蹈剧目让中国观众大饱眼福。

    广大舞蹈工作者用自己的出色实践回答着这样一个重大问题:在全球一体化大潮越来越快地冲刷着世界每一个角落的今天,中国舞蹈艺术事业应该怎样走出自己富有民族特色的发展道路?当今,中国舞者们艰辛探索,非常自信又自豪地踏上一条大道:再也容不得我们缩身在“象牙塔”内,投身于时代生活,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伟大复兴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