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京报到后下午无事，有京城友人邀了几位文朋画友小聚。座间有人提议，往年此时，冬天的脚步早已光顾，难得这几天北京如此阳光，如此碧空，如此暖意，何不随兴合作丹青，以资存照？众皆曰妙。说干便干，稍一商讨布局，便你一花，他一鸟，我一石，信天游般画将起来。我于画事本来风马牛不相及，却不过朋友们的提携，竟也斗胆上手，弄了几笔兰草梅枝。

    茶过三巡，六尺整张宣纸上竟然春光明媚、百花齐放。牡丹、月季、杜鹃、红梅错错落落，在奇石秀草之间开乱了季节。其间又有三两只鸟儿跳跃鸣啭，还隐约可见蜜蜂儿振翅。构思行云流水般自如，色彩天造地设般协调，溢出一股温润冲和之气。我脱口而出：这可真是冬天里的春天！此言一出，无异自投罗网，大家非要我给画题个款。

    这可把人难住了。“春韵”？“春光谱”？“春气动矣”？“春深时节”？脑子一时在“春”字里转不出来。朝着书架发了好一阵呆，蓦然想起《左传》里的一句话：“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莺飞草长的春天，生命也好，艺术也好，有如千帆竞发，却被造化鬼斧神工般协调得有如音乐般和谐。就是这了。于是援笔写下“如乐之和”四个字，博得一阵小小的掌声。——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