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树木品种繁多,有挺拔的白杨,耐寒的松柏,耐旱、耐瘠薄的杨槐,还有榆树、椿树、杜梨树等十余种乡土树种。它们都为生态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十分招人喜爱。然而,在众多的乡土树种中,我更喜欢柳树。
柳树品种也很多。根据有关资料介绍,全世界共有3000种,其中我国多达50余种,尤以垂柳、河柳、旱柳、杞柳、黄花柳、长叶柳居多,北方则以旱柳为主。
据考证,柳树是我国的原生树种,早在第三纪中新世的山旺森林里就有柳树,是我国被记述的人工栽培最早、分布范围最广的植物之一。它属落叶大乔木,柳枝细长,柔软下垂,性喜湿地,生长迅速,树皮组织厚、纵裂,老龄树干中心多朽腐而中空,枝条细长而低垂,呈褐绿色,无毛。每年的春夏季节,便会披青裹绿,婀娜多姿,在和风中尽情飘逸,给人们一种春意盎然的感觉。可见,柳树是北方地区,尤其是陕北地区绿化的较好树种之一。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一段关于旱柳的历史佳话。清末,陕甘总督左宗棠在西北戍边时,从西安开始,过陇东,穿河西走廊,直到新疆北疆的伊犁、南疆的阿克苏等地,沿驿道栽植柳树。至今阿克苏等地仍保留有三抱合围的大柳树,人称“左公柳”。为此,清人杨昌浚曾写诗赞道:“大将筹边人未还,潇湘弟子遍天山。新栽柳树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可见旱柳在西北分布之广泛。
旱柳清新秀美,淡雅大方,抗逆性强,无论在风沙肆虐的沙漠戈壁,还是在烈日如火的河滩洼地,都有它顽强秀美的风姿。它身高体壮,亭亭如盖,高达10多米,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特别是在万木复苏之前,它率先吐绿,向人们报道春日的信息,农谚有“七九八九,河湾看柳”之说,因而很惹人喜爱,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园林及城乡绿化树种。
旱柳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及耐干旱、耐瘠薄、易成活、经济价值大等特点。据有关资料显示,在年降雨量200毫米以下,依然能够存活,在海拔1200—1800米的黄土梁峁,仍有散生旱柳存活;旱柳生长的极端低温可达-28℃,在极端高温40℃左右,依然能够健壮生长,而无日灼,表现出耐高温的特性;旱柳易繁殖,寿命长,正如人们常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旱柳的寿命一般为100年左右,最长的可活到1000年。
旱柳浑身是宝,其根、杆、叶、皮等均有较大开发价值。柳叶、柳枝营养丰富,不仅是牛羊等牲畜的好饲料,而且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故旱柳又号称“空中药园”,仅《本草纲目》便收载了15项之多;柳絮作枕芯有安神催眠之功,若将其研细,可治疗黄疸、咯血、吐血、便血等疾病;柳叶功同柳絮,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之功,水煎服可治疗上呼吸道感染、肺炎、膀胱炎等有关炎症;柳枝是中医传统的接骨好药,水煎服可治疗冠心病、尿路感染、烧烫伤等;柳根能祛风利湿、消肿止痛,可治疗乳痛、牙痛、中耳炎等;柳皮能除痰明目,清热祛风,水煎熏洗还可治疗疥癣顽疾;柳屑是柳树虫蛀孔中的虫屑,煎水洗浴或炒热布包温熨,可治疗痒疹、皮炎等;柳木质地柔软,是制作各种家具的好材料;柳椽既可做辅助木材,也可扦插栽植,两三年后,便又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柳树了。
古往今来,人们赞美柳树的诗句不胜枚举。《诗经》是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其中就有咏柳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借助柳絮依依,寄托怀往之情。唐末诗人韦庄诗云:“满街杨柳绿丝烟,画出清明二月天。”形象地勾勒出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唐代诗人贺知章也在《咏柳》一诗中写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用丝条细带比喻柳条,借助丰富的想象,别出心裁地讴歌了迷人的春天。白居易的《杨柳枝》则将初春新柳的婆娑轻扬、弱不胜莺的风姿,描写得细致入微。诗是这样写的:“依依袅袅复青春,勾引春风无限情。白雪花繁空扑地,绿丝条弱不胜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观察柳絮形状亦很细致,他的《池上絮》堪称鞭辟入里之作:“池上无风有落晖,杨花晴后自飞飞。为将纤质凌清镜,湿却无穷不得归。”这里的杨花即柳絮。唐代诗人吴融的《杨花》则又另是一番滋味:“不斗秾华不占红,自飞晴野雪朦朦。百花长恨风吹落,唯有杨花独爱风。”清人周志蕙有一首《柳》,诗云:“岁岁逢春春可怜,怎禁三起又三眠。丝丝愁绪随风乱,濯濯丰姿著雨妍。古渡欲牵游子棹,离亭留赠旅人鞭。一声长笛河槁晚,回首苍茫几树烟。”而最著名的则要数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诗句“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更是高屋建瓴,借杨柳描写了新中国人才济济、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这么多名言佳句,足可见国人对柳树的喜爱之甚。
柳树在南方多为垂柳,在北方则多为旱柳。生长于陕北地区的旱柳,虽然较垂柳有所变化,但仍保留了柳树固有的特性,它因集南方水乡的阴柔和北方山区的阳刚于一身,而形成了一道道非常特殊、非常亮丽的风景。从中我们能够得出许多为人处世的哲学。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柳树、赞美柳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