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住着一位“小侦探”
——著名建筑师张永和的图画世界与心灵世界
栏目:书与人
作者:本报记者 蒲波  来源: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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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img alt="" oldsrc="W020150713334033505499.jpg" complete="complete" src="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page_8/201507/W020150713334033505499.jpg" /></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图画本》&nbsp; 张永和&nbsp; 著<br />
</font><font color="#0000ff">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nbsp; 2015年1月出版</font></p>
<p><font face="楷体,楷体_GB2312">  张永和非常建筑主持建筑师,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建筑系前主任,同济大学教授。曾获1987年日本《新建筑》国际设计竞赛一等奖, 200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艺术贡献奖, 2006年美国艺术与文学学院建筑学院奖。2011年起担任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委。曾出版文集《作文本》及多本作品集;参加过包括五次威尼斯双年展等国际群展。代表项目有北京席殊书屋、柿子林会馆、上海世博会上海企业联合馆、上海垂直玻璃宅、黄永玉艺术博物馆等。</font></p>
<p align="center">&nbsp;<img width="450" height="178" style="border-right-width: 0px; border-top-width: 0px; border-bottom-width: 0px; border-left-width: 0px" alt="" oldsrc="W020150713336863979979.jpg" complete="complete" src="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page_8/201507/W020150713336863979979.jpg" /></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柿子林会馆&nbsp; 舒赫&nbsp; 摄 </font></p>
<p>  位于北京昌平的柿子林项目聚焦在看与被看这一对关系上,房间或房间组被作为取景器来设计,建筑顶部出现了一个起伏相对复杂的拓扑接口,也许又可以作为以当代建筑语言翻译传统中国建筑坡顶形式的一次尝试。</p>
<p>  张永和的眉毛非常浓,加上一副眼镜和圆圆的脸,看上去真的有点拙。</p>
<p>  他走上建筑这条路,有点偶然。父亲张开济说:“你学建筑设计吧,数理化不需要太好,比较适合你。 ”那是1977年,爱画画的他最希望去的是中央美院油画系,但最终考入南京工学院建筑系。但没想到,他的人生最精彩的那扇门打开了。</p>
<p>  “每个人的兴趣、能力差别很大。对于我来说,做建筑,很多能力我都欠缺,包括社会性的能力、工程性的能力、组织性的能力。我当时是误打误撞,‘文革’后想上大学,学什么都行。我很幸运,建筑虽然难,我还是混下来了。学数学、物理,死定了。我比较适合干的,就是一个人写写画画。当然,做建筑也特别有意思,我想象的东西没有做出来,我也不肯罢休,所以光画画,又不甘心。 ”张永和敞开心扉。</p>
<p><strong>  画画等于看心理医生 </strong></p>
<p>  见诸媒体的报道,总是关乎张永和的非常建筑工作室以及他在国内的各种设计、国际上的各种大奖和头衔。鲜有人知,他的精神世界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小侦探” 。他画的小侦探,戴着老式的圆顶帽,身穿齐脚踝的大风衣,脚蹬一双高靴。“我让小侦探走进房子里,他就和建筑发生了关系。 ”小侦探,算是张永和的速写本里的一个连续主题了。为什么要画小侦探?张永和笑道:“我生活中真正感兴趣的,可能很无厘头,但又永远不在场,我就想办法把它们带进来。 ”</p>
<p>  张永和的速写本里,不仅有小侦探,还有对于画、对于建筑的各种奇思构想,而这些内容被抽离成两部分—— 《作文本》和《图画本》与读者见面。</p>
<p>  “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最近整理家里旧物,看到自己上小学前的画作,感觉很差,一点画画的感觉都没有。但当时,我自己觉得很好。十几岁的时候,我学了点油画,那就是我油画事业的最高峰了。 ”他憨憨地笑道。痴迷油画的那段时间,他不放弃任何写生的机会,就连在南京工学院宿舍外负责看守晾晒的被子,他都要落笔一幅。也正是这种对画的热爱,让他在建筑设计的学习过程中不断反思:能否将技术性的制图和美术性的画画有所结合?在美国学习、任教期间,张永和尝试用巴黎美术学院式的古典渲染技术来做现代设计,教书之余还旁听版画课。他的设计图多采用介乎于绘画和制图之间的画法。“不管用什么手段画,作为建筑师,都可以认为是一些研究的方式、设计的方式,目的是为了盖房子。 ”其实,古典技法是非常花费时间的,因为是很淡的颜色一遍遍渲染,一张图花费的时间可能是上百个小时。</p>
<p>  “画画等于我看心理医生。 ”在建设领域摸爬打滚几十年,张永和也曾遇到让自己觉得痛苦的项目,他的视觉敏感性让他在建筑界如鱼得水,与业主沟通的挫败感却又让他怀疑自己—— “对我来说,当建筑师,很痛苦,我不是那样的人。 ”至今,他随身携带的包里都会有一个速写本,没有预设目的,想画就画。去朋友家,看到窗外有两棵树,会画下来;对一件事,有了认识,会画出来;看到一个意大利画家所画的城市有意思,也会重画一下……有一次,他给餐厅做设计,由于缺乏室内设计基本常识,不懂何为软装,被业主问住了。“我情急之下说,是画画吗,我行,我给你画吧。 ”于是,他在餐厅包间的白色墙面上画了一个乔伊斯的自画像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他自己的侄女。除了做一些建筑设计以外,张永和还将设计拓展到各个领域,如家具设计,这些尝试都是从速写本开始的。他新近设计好的一种椅子,已经与曲美家具建立合作。“设计椅子,就是考虑展开的平面怎么折、怎么弯。家具设计,可以做一比一的研究,一遍遍校正。 ”他认为,对于一个建筑师来说,并不是需要画得有多好,而是是否真的在画。今天,人们已经强烈意识到视觉思维有多重要,视觉思维和文字思维在竞争着。在建筑学科中,对物质世界、视觉世界的敏感性尤为重要。“我自己的思维,就是抽象思维能力特别低下,但对图像反应很快。 ”他自谦道。</p>
<p>  张永和有一次碰到一个台湾信佛的年轻人,闲聊间,他表示想跟那位年轻人学学参禅。小伙子对他说:“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参禅。 ”张永和想想,做设计图,排线排得昏昏欲睡,却又没有睡着,还真有点像参禅——有点自我心理调节的作用,不过,与业主开会,肯定不是参禅了。“我遇到的人和事,让我觉得我与外界的关系很紧张,想了解自己,但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这种紧张、困惑,一直伴随着他,能否有解决的一天,是个未知数。</p>
<p><strong>  建筑信条:“3D”建筑学 </strong></p>
<p>  《图画本》里的第一张图,是张永和的一份作业。他用彩色铅笔加点水粉画了一个住宅,人们可以在里面骑自行车,甚至能骑进家里。他的这个二十多年前的想法,最近又开始重新发展。新的图纸上,住宅从下至上分为三个部分:底层,能使用各种自行车,但租金高点;中间,可能山地车才能上,租金低点;再往上,对骑车人的要求更高。住户可以用坡道上到楼道,不同的公寓都被串起来,车道上有很多交往空间。坡道既是桌子,又可以骑车、走人。他还为自行车直接骑进户内设计一种门。</p>
<p>  类似这样离奇的想法,感觉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建筑构想,张永和开始有机会一点点去实现了, 《图画本》上简单的绘画慢慢转变为精确的制图,如在上海实现的垂直玻璃宅。都市实践事务所主持建筑师王辉认为,张永和的《图画本》展示出建筑画是一种独特的画种,没有必要借助其他画种的技巧,就能做出一种很直白、很拙的东西。或者说,张永和使建筑画也成为了一种画。而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周榕认为,张永和的《图画本》 ,其实更应该称为“作图本” 。“有了作文本、作图本,再有个作业本,就完整了。这牵扯到建筑师非常重要的想法、观法和做法。怎么想的,在《作文本》中;怎么看这个世界,在《图画本》中,可惜《图画本》没有把张永和看这个世界的方式完全展现,书中没有画,只有图。想法和观法,决定做法。 ”</p>
<p>  周榕由此谈到对建筑师这个职业的思考,他认为作业本对建筑师来说是“业” 。张永和难能可贵的一点是没被“业”拘束住、困锁住。“我们这个时代,没有自由知识分子,都得作业,就有拘束。业,对当代的建筑师的束缚太大了。一个学生进入大学,就被职业所定义,被写入各种规则。 ”然而,高中毕业后就在北京的一个工地上当小工的张永和,没有一开始就被建筑师的职业困住,这就留下一个很大的空白,让张永和的工作有了独特的气质。周榕调侃道,张永和自称匠,但实际上匠得不够,职业知识到现在——快退休了,都没补齐。而且,张永和的画并不算好,所以没有被通常的画画的范式束缚住。作为建筑师的张永和,处于之间( inbetween ) ,不像有的建筑师,全是职业规则,一做设计,前面全是障碍。</p>
<p>  “建筑师的速写,一般是熟练但没劲;而张永和的画,到现在看都很笨拙,很生疏,会让人产生疑问‘他会不会画? ’ ,他的3D建筑学理念与他的整个画图状态一以贯之。对比看,现在的中国建筑界越来越油滑,建筑师对自己的下一个作品越来越不怀疑。 ”周榕透露了张永和“3D”建筑学信念——Direct,Dry,Dump,也就是直接的建筑学、干巴巴的建筑学和笨蛋建筑学。</p>
<p>  在周榕眼里,张永和读书虽然不多,却更是知识分子,对人类的智识有所贡献,而不仅限于是“知道分子” 。“张永和的了不起之处就是爱胡思乱想。像自行车住宅,纯瞎扯,但这恰是知识分子的作用——用图像思维切入我们居住的本来状态是怎么样的。 ”他认为,在中国建筑师里,张永和的意义是标本性的,因为在越来越急功近利的时代,少有建筑师做抽象、没有用的思考了。</p>
<p>  谈到职业,张永和也表达了内心的纠结。“人不应该被职业限定,但我自己也跳不出去。我很习惯地说,我是建筑师。但我自身也给别人带来困惑。 ”大学所承担的功用是教育还是训练呢?他在多年的教书生涯中发现,教也好,学也好,是很难平衡的问题。现在的大学,主要是在做训练,培养的学生好比市场经济的恶狼,一毕业放出去,就开始“打杀、竞争” 。</p>
<p>  日前,在北京三联书店的海淀书店举办的《图画本》分享会上,张永和温和地批评了中国教育的应试教育特质——没有给学生太多个人的思考空间,总是在寻找标准答案。他认为,教育树人,应试教育体制下产生的大学毕业生,却可能不明白作为一个人应该明白的东西,如缺少基本的政治概念。成绩,作为衡量学生知识掌握能力的标尺,也有失全面。因为有两种人的成绩不好:一类是特别聪明的,不安分守己,想法太多,什么都想试试;还有一类学生就好像广东的煲汤慢炖中出滋味。“成绩好的,是介于这两者中间的,也是中国教育体制的标准产品——会考试、听话的学生。所以,成绩有什么意义?成绩好的学生,尤其需要多一分警惕,因为你没有和教育体制有摩擦,太舒服了。 ”张永和说,建筑学是很难的,结构问题、材料问题、环境问题、设备问题,都需要掌握;如何开会,如何应对他人,也是建筑师必备的技能。不管快慢,一系列的东西需要学。而学校里教的太少,或者教授的东西完全无法与建筑实际融合。所以,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的教学,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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