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艺术史的“形象”
弗朗西斯·培根作品
对于迷恋培根作品的人来说,12月2日在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正式揭幕的“向培根致敬”——贝瑞·焦尔收藏的弗朗西斯·培根“马厩”画室作品展在中国的大规模展出是圈内圈外热盼已久的。这不仅是培根在中国的首次个展,也是较为重要和全面的一次。此展展出了80余幅作品,包括大师的照片、录音、视频、手稿及文献等广泛的源图像和文档。最为独特而珍贵的是,作品、资料等是培根的朋友贝瑞·焦尔所珍藏的,来自培根在伦敦最负盛名和传奇色彩的“马厩”画室。
弗朗西斯·培根1909年出生在都柏林,1961年搬到南肯辛顿的里斯马厩,并一直在此居住和创作。1978年,他遇见了一个邻居——后来成为他挚友的贝瑞·焦尔。1992年,在离开马厩去马德里旅行前,他把许多文件和书都给了贝瑞·焦尔,在马德里时,他死于心脏病。如今,这些手稿和相关资料的展出,加深了我们对培根作品的认识,也扩展了对培根作品的研究范围。培根作品的收藏者贝瑞·焦尔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都将这次展览置于高水准学术平台的基础上。中国的大部分艺术家和爱好者对培根的认识多局限于他那些有着鲜明特色的油画作品,那些渴望见到他大幅惊世之作的人难免会有点失望。但对于真正欣赏和懂得培根作品和艺术精神的人来说,与培根“马厩”画室作品展的谋面可谓相见恨晚。
作为艺术家,培根在构思和创作其作品时并不只是关心“视觉文化研究”的范畴,艺术之外的因素对作品的影响也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他的作品给予每一位观者以感动和震撼,我们得以从展览中的作品、资料中明确体会到各种微妙的联系。
培根在艺术史上的地位毋庸置疑。他对于英国现当代艺术,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现当代艺术的发展都意义非凡。由于他在战后的艺术运动中始终坚持了自身的独立性,并创造出许多令人难忘的形象,不仅在当时的英国引起公众的关注,也成为了世界范围内最受关注的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被他同时代的艺术家,包括卢西安·弗洛伊德、马克·罗斯科、格雷厄姆·萨瑟兰和帕特里克等人所热议。培根提供给我们的看似粗暴实则明确有力的形象与以往的艺术家大不相同,他作品中所具有的鲜明特点是一种对观者心理的敏锐把握,并以排除理性的态度合理地利用了偶然性、破坏性等因素。因此,培根是在利用一种偶发性的方法来完成他对古典主义作品的颠覆,这使他作品中的形象更加生动、更具生命力。
展览中的作品向我们具体展示了培根对影像尤其是摄影图片的迷恋,以及这些图片带给他怎样的灵感源泉与创作的自由。此次展览中,培根1950年在粘有毕加索的照片纸上用油彩、色粉和铅笔创作的《双重脸面的毕加索》和1955年用色粉水洗和油彩在黑色艺术纸上画的《肌肉男的大全背》等作品,就明显标示了他在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人物和肖像研究的思路和风格。同样,在复制品上用油彩和刮擦方式形成的《男人沿着廊道追逐少年》,以及用油彩和色粉着力涂画的《法国运动报上的拳手们》(此幅作品已由贝瑞·焦尔捐赠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成为南艺美术馆的永久收藏),也明晰了培根对人物形体处理的结构方式和对形象的心理、精神的叙事逻辑。此种对画面重新解剖、再折叠、再归纳的视觉观念在他一系列的裸体人物研究和肖像系列研究中都有明确表达。他被达明·赫斯特称作“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画家之一”的原因,也许就是他在颠覆图像中孕育想象的能力,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他利用委拉斯贵兹创作的《被牛肉片包围的教皇的头像》所创作的一系列变体画,以及诸多的头像研究。
杰出的艺术家总是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质。显然,培根的思维过程和工作方式对于我们研究20世纪的艺术体系提供了新的理解,并对艺术家的生活、艺术计划、作品等方面的知识作出了进一步的阐述。正如马塞尔·杜尚以其反叛传统美学、反叛艺术自身的方式引领随后的艺术家在艺术与日常生活之间画上等号,培根这位对艺术和生活肆无忌惮的主宰者,则通过对图像及形象的颠覆与重创,表达他对生命和艺术的尊崇与敬畏。培根认为,照片比绘画有趣得多,不管绘画是抽象还是具象。可见,对图像看似粗暴的处理与直接利用,是当时的培根在与时代、与自身的博弈中,直指艺术根本命题的最佳方案。
(编辑: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