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著名”多“名著”少
当下,我们中国的电影、电视剧创作、生产数量出现“井喷”,其中有精品,也有平庸之作,还有不少属于“豆腐渣工程”。前些时候,吴天明导演在接受采访时尖锐地提出:“现在我们到处都是著名导演、著名编剧、著名演员,可名著在哪儿呢?”
文学艺术作品的价值,常常就表现在它是拷问人心的深度和触碰生活的硬度上,特别是表现在它所达到的人民性的高度上。强调以人民为中心来进行创作,就是要提倡“有血痕无墨痕”的佳作,摒弃“有墨痕无血痕”的赝品。我们应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努力拉近银幕、荧屏与观众的距离,让我们的作品与广大的中国观众贴心、碰心。
当前,我们的国家正进行着伟大的社会变革,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太阳很亮,但有些角落又很暗;前行的大潮激流勇进,但同时又有各式各样的沉滓泛起;真与假同在,善与恶并行,美与丑互映;我们的人民,激情澎湃地创造着历史,同时也背负着历史的重负……作为艺术创作者,我们有责任表现这一切,要自觉地贴近、逼近乃至溶入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伟大活动,以他们真实的生活为中心,勇敢地抨击假恶丑,大力地弘扬真善美。
但是,我们强调以人民为中心进行艺术创作,强调努力让作品引起广大观众共鸣,与以媚俗的方式迎合观众不是一码事,与“娱乐至死”更不是一码事。娱乐,是文艺作品的重要品格之一,也是它区别于其他一切意识形态最显著的标志。但娱乐,并非是文艺作品唯一的和全部的品格。
应当指出的是,强调以人民为中心进行创作,并不排斥像鲁迅先生那样以笔作为解剖刀,深刻剖析我们的“国民性劣根性”。市场经济这只看不见的手,使歪风邪气不仅泛滥于官场、商场,也风靡于民间。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同样也是复杂的矛盾统一体。他们身上,同样也有人性的落后面,也有精神的痼疾,也有鲁迅先生所说的那种“国民劣根性”的东西。倘若一写到或一拍到他们,就只是一味地同情与赞许,那也不是很可取的。我个人认为,现在我们在表现官场和商场时,作品并不缺少批判的锋芒,但在表现底层人们的时候,往往凝视多于审视,同情多于是解剖,甚至只有凝视没有审视只有同情没有解剖。这,会减弱作品的现实品格和现实主义力量。
还应当指出,强调以人民为中心进行创作,就要摒弃“恶劣的个性化”和过分的“边缘化”的创作。艺术家,在相同的道路上各自失败,在不同的道路上各自成功。没有艺术个性,不敢领新标异,是不可能有大作为的。但艺术个性和领新标异,与“恶劣的个性化”和过分的“边缘化”是两码事。我们在创作中,需要有老黑格尔所说的那种“常醒的理解力”,需要关注“人类共同的认知”。早些时候,我读到艾斯特哈兹·彼得一段很有意思的的话。他在评介皮娜·鲍什的表演时说过:“把脸埋进洋葱里,自然会哭泣。艺术的问题在于:如何将私人的体验与感受转化为共同的认知,如何将个人的哭泣(或对哭泣的模仿)转化为舞台上的哭泣和观众的哭泣。在台上真正地去哭还不够,诚实仅仅是个起点……”历史的发展方向,不取决于少数杰出人物的意志,同样也不取决于个别和少数平民百姓的意志,它取决于整个社会的“合力”。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只有在作品中“将私人的体验与感受”转化为“人类共同的认知”,才有可能在真正的意义上征服观众并与观众心灵相通。有位作家朋友总结:“美国主流电影几乎全是真善美战胜假恶丑,正义打败邪恶。看来,这是最大的商业价值。”我认为,这位作家朋友的意见中有很值得思考的东西,有很合理的内核。
综于上述,我们在电影、电视剧的创作中既要有平民情怀,又要有艺术家的良知。一个成熟的作家和艺术家,需要有自己独立的审美立场和价值判断,进而确定作品与生活现实的关系、作品与未来发展的关系。我一向认为,没有文学支撑的导演是走不远的,没有理论支撑的作家和编剧也是走不远的。艺术创作是一场马拉松竞赛,时间,唯有时间,才是文学艺术作品最权威最公正的评论家。(作者为长春电影制片厂原厂长)
(编辑: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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