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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晚期宗室贵族的书画

时间:2013年06月17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杨丹霞(故宫博物院古书画部研究员)

清代经历了康熙到乾隆的极盛时期之后,到嘉庆、道光之际,不仅在政治上积弊丛生、社会矛盾日益尖锐、内忧外患频仍、国运渐次衰落,体现在文化艺术上也已无复康乾时代的...

平安如意图轴 永 瑢

  清代经历了康熙到乾隆的极盛时期之后,到嘉庆、道光之际,不仅在政治上积弊丛生、社会矛盾日益尖锐、内忧外患频仍、国运渐次衰落,体现在文化艺术上也已无复康乾时代的辉煌。但是,在宫廷中,历朝皇帝、皇族成员们都自幼年接受了系统而严格的教育,在艺术品位上各有心得。他们在“万几余暇”,也会游戏翰墨,怡情养性,并且把这些文娱活动提升到秉承祖制的高度,在书法、绘画亦或是宫廷工艺美术品的制作上,彰显了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和传承。

  嘉庆皇帝和他的兄弟、子侄延续了乾隆“书画兼擅”的才能,在书法、绘画的创作上各有成就。

  嘉庆皇帝颙琰(1760—1820)和他的太祖父康熙、祖父雍正一样不擅绘画,但至今故宫博物院还保留着他少年时期的习字帖,当然更有大量他即位之后的书法作品。嘉庆和他的兄弟、子侄们走的还是顺治以来皇帝们崇尚帖学的学书道路,主要从欧阳询、赵孟頫开始临仿前人墨迹法帖。嘉庆的字结体端正,用笔谨严,一如其保守持重的个性。

  乾隆晚期直至道光初期,皇族书画群体中的领袖是康熙的二十一子慎郡王允禧以及他的嗣后——乾隆第六子质亲王永瑢。允禧(1711—1758)号紫琼道人,当过乾隆幼时的老师,是个在诗书画、天文历算等各方面都有所造诣的全才,而且他和当时许多赫赫有名的文人、画家都有密切交往。比如,郑板桥3次入京谋官,还是在结识允禧之后。二人互引为知己,在允禧的帮助下,郑板桥才当上了范县的县令。出京时,允禧还依依不舍地赠诗留念,而郑板桥也力赞允禧的折节好客。允禧出诗集时,郑板桥在序文中不惜溢美之词,对允禧的为人、学养、诗才大加褒扬。允禧擅长山水画,其传世作品多是根据前贤诗句或乾隆御制诗创作的,如《黄山三十六景册》《盘山十六景册》等,还有依靠杰出的想象力或出于亲身所历创作的作品。他所描绘的山川景物都竭尽巧思,诗情画意相得益彰,韵致清雅。

  永瑢(1743—1790)是奉父皇乾隆之命过继给无子嗣的允禧为孙,他也承接了允禧乐于礼贤下士、好诗爱画的做派。他的周围聚集了一批有着同样喜好的不同层级的贵族,除了其四兄永珹、八弟永璇和十一弟永瑆之外,尚有康熙之孙弘旿、恂郡王允禵之孙永忠以及大批朝野知名文人官僚、书画家、金石篆刻家,如纪昀、刘墉、铁保、华冠、易祖栻、朱文震等。永瑢擅长花卉、山水、佛像,其传世作品多为小品卷册,大尺幅的立轴不多。他的《平安如意图》是新年之际为祖母祈福的“岁朝”题材,笔致文秀,上面还有乾隆的御笔题诗,体现了父子二人对老太后的尊崇和敬爱。永瑢的作品不仅藏于皇宫,民间也有留存。今年保利香港拍卖的永瑢《山水图册》,就是他的小幅精品画作之一。永瑢的山水受到乾隆喜爱的词臣画家董邦达的影响,达到了笔墨苍秀、意味隽永的境界,受到当时和后代文人的赞誉。

  永璇(1746—1832)是个活得非常自我的人,他知道自己“素无人望”,又是跛足,无法争取到继承大统。因此,他乐得放任自在,迷恋酒色,甚至在嘉庆初年代替皇帝祭天的仪式上,也借口太阳太晒而甩手回府,但他写得一手漂亮书法。故宫博物院所藏永璇小楷,姿态秀美,法度严整,让人很难把史书中记载得那么不堪的永璇和这些优雅娴静的书法联系起来。永璇是乾隆的儿子们中活得最长的,这可能也得益于他“心无挂碍”。

  除了乾隆的儿子们,其他宗室成员中,也有不少能书擅画的高手。固山贝子弘旿(1743—1811)虽然是乾隆的叔伯兄弟,但其父允祕还比乾隆小5岁。弘旿的府邸就在中国美术馆后边的取灯胡同,虽然他的书法没有永瑆的名气大,但他的诗文、绘画才能是当时宗室中技艺水平最全面、最高的。他擅长山水、花卉、走兽,其山水苍茫滃郁、花鸟活泼娟秀,颇得王石谷、恽南田遗韵,代表作品有《花卉图册》《嵩祝图卷》和《廓尔喀贡象马图卷》等。弘旿是大诗人袁枚的好友,虽然二人毕生未曾谋面,但并不妨碍他们高山流水般的诗文酬唱。弘旿还擅长刻印,他书画上的印章大多是自己操刀创作的,并有印谱传世。

  嘉庆皇帝的子、孙辈中,道光帝旻宁(1782—1850)是能作书法的,但谈不上什么个人风格和水准,咸丰帝奕詝(1831—1861)除了写字是能画几笔的,比如简单的花草禽鸟,虽然也有几幅钤盖了他的《画马图》,但更多作品并非是他亲笔,而是宫廷画师代劳的。咸丰帝喜爱的嫔妃叶赫那拉氏(1835—1908),亦即后来的慈禧太后,也曾经和咸丰一起画小幅的花鸟,在政变掌握实权后,则步其丈夫后尘,找来昆明的寡妇缪嘉惠、宫廷画师屈兆麟等人为她代笔,用以应付大量的赏赐需要。虽然那些代笔作品从娇艳的牡丹到挺拔的松树都是当时宫廷画师的最高水准,虽然这些赏赐得到了臣工们的百般阿谀,但它们的图式、技法已经坠入了清末绘画陈陈相因的没落怪圈,不但毫无创新能力,更谈不上有多高的艺术品位。这时的宫廷绘画艺术,处处体现出大清王朝日暮西山般的衰落。


(编辑: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