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诺奖瑞典发布会答记者问
中新网12月7日电 据《北欧时报》报道,由于暴风雪影响,中国作家莫言没能按计划在5日抵达斯德哥尔摩,而是在6日凌晨及时赶到,所以准时参加了诺贝尔奖周安排的活动。
11点半,各路记者就已经在瑞典文学院三楼新闻发布厅等候了。宣布获奖的时候,文学院常务秘书是面对着大厅对记者宣布消息。诺奖文学得主新闻发布会正好是让诺奖得主与宣布的时候对着。这样也显得开阔一些。12点莫言准时出现在发布会上,留给摄影记者3分钟照相时间以后,莫言开始答记者问。
针对第一个问题,莫言说,“我来瑞典的主要目的就是来领奖。另一个目的就是出席记者招待会。很多人把招待会描述得非常可怕,把我也描述得非常可怕,来了以后,我发现你们并不那么可怕,接触后,你可能也会觉得我也没那么可怕,我们都是人嘛。”
关于获奖后的变化问题,莫言风趣地说,“对我个人来说,就是我过去骑自行车在北京街头,没有人来理睬我,获奖后骑自行车在北京街头走,好些年轻姑娘追着我照相。我一下子意识到我成了名人了。我在得奖之后的希望是,我希望大家把对我的热情转移到对中国广大的作家身上去,也希望由阅读莫言一个人的作品转移到更多的作家身上。
关于莫言的人品和富豪榜第二名的问题,莫言说:“我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莫言是农民的儿子,他没得奖前是农民的儿子,得了奖之后依然是农民的儿子。我看好多人追着我让我签名,我都感觉很奇怪,签什么名。我是个非常谦逊的人,我知道我的水平到底有多高,我今后还是要继续保持这种谦虚的本色。 中国富豪榜说我今年收入了2150万的版税,我后来到银行查了一下,哪有那么多呀,我不知道钱都寄到哪里去了。”
推荐《生死疲劳》
新华社记者问如果要推荐给欧美读者,哪本说你想推荐?莫言说:“那我就推荐《生死疲劳》,因为这本小说里边有想象力,有童话在里边,也有中国近代的历史变迁。”
湖南潇湘晨报:汉密尔顿说不要让外面的喧嚣影响你的内心决定。
你能不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莫言答:心如巨石,风吹不动。
关于获奖后带来的烦恼和喜悦,莫言的回答是:“听到我获诺贝尔文学奖以后,刚开始是有点不适应,关于网络上很多对我的议论我也感觉到很生气,后来我注意到大家议论的批评的这个人跟我没什么关系,很多人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塑造了另一个莫言,所以我就和大家一起来围观大家说的莫言,议论,批评,表扬。”
11年前还真想过要得诺奖
人民日报记者问,10年前你来瑞典一次,这是你第二次来吗,你此时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同?莫言答:
“11年前我来过斯德哥尔摩,当时,几个朋友带着我,参观了皇宫,参观了颁发诺贝尔奖的地方,我朋友当时说,你好好写,将来也有可能到这里来领奖。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写,我将来也站到这。那么现在我确实来到这里,来领诺贝尔奖,我心里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很深的惭愧,我觉得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的作家,应该获得这个奖,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对未来的创作有什么期许?莫言说:“我最希望回到书桌前写小说。也有人说,一个作家一旦获诺贝尔奖以后他再也写不出好的作品了,但也有很多优秀的作家打破了这个魔咒,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加入优秀作家的行列,打破魔咒。”
罗马尼亚记者问他是否回会改变写作的主题以及莫言为什么选了莫言这个笔名,莫言回答了三种原因。
“先回答后边的问题,我的名字中间的字拆开就是莫言。第二,我小时候经常乱说话给我父母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他们教育我少说话。第三,人如果老说话,就没有经历写作了。既然选择了作家这个职业,就要把要说的话,写出来。我的主题是不断变化的。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国家是不存在的。罗马尼亚刚发表我两本小说,我非常高兴。”
“最大的烦恼是来自新闻记者,有的人坐在我们家门口,一坐就是10天,我也曾经当过记者。所以对这样的记者充满敬意。但他们总是让我重复同样的问题。他们都没看过我的书,顶多在网上看看。”
“在写演讲稿的时候,没有压力,如果你把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在演讲稿上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我的演讲稿两天就写完了,还在网上泡了半天。”
关于人物刻画,莫言说:讲故事是人的天性,每个人都是听故事长大的。但是讲故事一旦变成职业以后, 讲故事就是很严肃的事情。他要用故事来对人生,社会和生活来表达观点,赞扬真善美,鞭挞假丑恶。最好的故事是让每个读者都能在这里看到自己。我将继续讲故事。”
“至于刻画的人物就像自己的孩子,很难说哪个好,这个问题还是留给读者吧。”
瑞典电视台记者问莫言与马悦然的关系,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莫言笑了笑说:“我知道我得奖以后,马悦然先生背了很多罪名。我也曾经说马先生真是冤枉啊。我们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在香港中文大学,我们一起抽了一支烟,是我给了他一支烟。第二次在台湾,他给了我一支烟。后来在北京大学我又给了他一支烟,他欠我一支烟。我们就是”三支烟“的关系。我必须说我对马悦然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理解十分敬佩。马悦然也经常批评我,说我的小说写得长。中国有很多人据此判断莫言不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为什么呢?因为马悦然批评莫言小说写得长。我怎么说?我回答说,我就要写这么长,哪怕剩下一个读者,我也要写这么长。这都可以在我的文章里查到。”
关于莫言在序言里说“亲爱的马悦然”的问题,莫言说:“你们外国人跟人见一面就说dear,(哄堂大笑) 我第一次来欧洲到意大利,有一个女孩给我写信,说dear莫言,我心潮澎湃,心想她是不是跟我有意思了,我朋友说,根本不是这意思,那是人家外国人的礼貌。有时候心里恨你还叫你亲爱的。”
关于对年轻作家的建议,莫言说:“我想中国和世界都有很多年轻的作家,当然也有人对年轻作家提出这样那样的批评,我对年轻作家一直持支持的态度,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自己的生活,每一代人应该写自己的文学。所以,任何一个伟大的作家都不可能让所有的读者喜欢,因此我们应该寄希望于年轻作家。”
(编辑:单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