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来的地道战

    走进张景芝老人的小院,立刻感觉到这里的幽静和安谧,几棵老槐,一畦青菜,这是多么美好的家园。很难想象,这片院子,这间房屋,这道吱呀作响的门,当年曾经是与日寇长期对峙的血与火的战场,是日伪军反复搜查、抢掠、烧杀和游击队员们转移、隐蔽、乃至实施作战的地方。难道就是这样一道土墙、几间陋室的家家户户组成的一座座小村庄,在毫无屏障的华北平原上,与钢盔、刺刀、机枪和大炮武装起来的几十万日本侵略军反复拉锯、顽强不屈,而且还让敌人闻风丧胆、无可奈何?当我们怀着敬慕的心情看到满头银发的张景芝大娘时,这位当年的冉庄妇女自卫队队长、华北平原地道战的亲历者,以历经战争洗礼的那种特有的平静态度,讲述了当年的故事。

    怎么来,怎么打

    “日本人什么坏事都做,如果让他们扎下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1938年,张景芝担任冉庄妇女自卫队队长时才18岁,还是个刚过门的媳妇。但她积极参战,掩护伤员、送情报、运公粮,什么事情都做。她说:“日本鬼子怎么来,我们就怎么打。村外埋地雷,村里挖地道。挖出来的土,我们就运到村外,筑成一座土墙。敌人来了,没进村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就伏在土墙后面射击,让敌人光顾着应付,顾不了脚下的地雷。走近了,踩上雷,炸他个鬼哭狼嚎。进了村,我们就钻地道,地道有啥好处?咱们在暗,敌人在明,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找不到我们。民兵在地道里打冷枪,枪枪打中,日本鬼子不敢长时间停留,抓不到人只好退出去。他们说我们这是‘耗子战’,说起来就怕。”

    电影一点没夸张

    张景芝大娘很喜欢《地道战》这部电影。她说,电影里表现的地道战的神奇,十分符合事实,一点都没有夸张。一间毫不起眼的房子里,你看不出入口在哪,水井、锅台、炕面、牲口槽,处处都有机关。就算日本鬼子找到了洞口,如果贸然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长长的地道里错综复杂,到处是陷阱和死胡同,有的地方,只能猫着腰容一人通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道不仅是民兵们躲避、防御的工事,也是攻击敌人的阵地。碾盘下、墙角里、柜台下、树心里,到处都是拨开砖头就可以射击的枪眼,敌人全成了枪靶子。战士们打够了,就从敌人脚底下溜到别的村里休整。日寇气急败坏,也只能烧掉空房子出气。

    张景芝大娘说,地道战是被逼出来,并没有想过几十年后能被拍成电影,成为战争中的一个奇迹。当时,和日本侵略者打仗,敌强我弱,就是怎么牺牲小怎么打,怎么有效怎么打,怎么灵活怎么打,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一定要打到底,因为这是自己的家,决不容别人来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