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时代更替,沧海桑田,日月已换新天。但那些在抗日烽火里诞生,曾激励过无数革命先烈和人民群众赴汤蹈火、前仆后继的革命歌曲,却越发显示出熠熠光辉。它以不可磨灭的历史价值、现在的教育意义及独特的艺术光彩永远载入东北人民革命斗争的光辉史册。
一首《列宁诞生歌》,成为我人生旅途、革命生涯的启蒙导师。那是1931年,我第一次跨入梧桐河畔,在由崔石泉等革命知识分子同贫农协会共同组建的松东模范学校时,就听到了嘹亮的童声合唱:“1870年,4月10日美良辰,伏尔加河畔的农村,诞生了红色的列宁……”我和许多同学就是在《列宁诞生歌》等革命歌声中奔赴抗日战场的。
难忘的《红旗歌》曾经威震白山黑水和松花江两岸。1930年冬,在当地党组织领导下,梧桐河农民运动爆发了,要求地主减租减息。当时地主将农民领袖裴致云抓起来,农民们打着红旗,扛着斧头、镰刀、镐头游行示威,到稻田公司城楼外边,呼喊口号,高唱《红旗歌》:“高高举起呀血红的旗帜,誓不战胜,终不放手……”暴动队伍用木柱撞击公司的大门,大门被砸开了,人流随着歌声涌进大院,地主只好当场放人,并表示同意减租减息。后来,在党组织领导下,模范学校以共青团员为首的全校师生和当地的青壮年,组织了由中、朝两个民族混合编成的浩大的抗日救国宣传队,打着红旗,唱着歌,走遍了松花江两岸的农村、矿山,唤起了中、朝民族团结抗日救国的热情。原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王明贵同志深情地说:“当时这支宣传队在我们矿演出宣传,激起了工人爱国热情和救国之心,我就是在这革命歌声的宣传鼓动下参加革命斗争的。那激动人心的场面,我永远不能忘怀……”。
1934年至1937年,松花江两岸抗日游击战争广泛开展,抗联队伍迅速壮大起来。盘石、宁安、珠河等60多个县、地区,成为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每当抗联队伍进村时,都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特别令我难忘的是儿童团唱的《欢迎抗日军》、《少年先锋队》、《反日大同盟》和抗日救国妇女会的妇女演唱的《妇女解放歌》等歌曲,曾激起成千上万妇女和少年的救国之心,使她(他)们纷纷奔赴前线,英勇抗战。有许多抗联战士在战场上被捕入狱,烈士就是唱着《囚牢吼声之歌》慷慨就义的。
《从军歌》这首歌词,是赵尚志将军所作的。1933年他目睹哈尔滨人民被日寇屠杀,流离失所的惨景,当他离开哈尔滨重返前线时写下了这首歌。正像歌词中:“争自由,誓抗战,效马援,裹尸还”一样,赵尚志将军于1942年2月在小兴安岭老白山下的梧桐河畔战斗中,身负重伤,壮烈牺牲,年仅33岁。
抗联战士骑着战马,驰骋在疆场,常常吟着“炮火连天响,战号频吹,决战在今朝,我们抗日少年先锋队,英勇武装上前线……”一首《抗日少年先锋队歌》为战士们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如今,当我们唱到:“黄帝的子孙,四万万同胞联合起来呀,民族革命的火焰,燃遍了东亚的原野,抗日救国血红旗帜,插遍全中国……”的时候,在我们面前好像再现了抗日队伍中的青年战友们,骑着战马驰骋在长白山、兴安岭、松花江畔疆场上的英姿风彩。
李兆麟将军在战争年代的各阶段曾写了许多歌词。如《三路军成立之歌》、《团结赴国难》,还有同他的战友们集体写成的《露营之歌》等,对鼓舞抗联指战员和群众的革命斗志,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送西征》这首歌曲,是青年作曲家徐志颖创作的。1938年夏,李兆麟同志带领我们在松花江北岸的梧桐河、老登山、都鲁河等平原地区开展游击活动。当时,日军在老游击区采取“归屯并户”、“间壁清野”政策,东北抗联队伍转入艰苦时期。为了冲破日寇集中力量消灭下江游击队计划,决定一部分队伍西征到海伦、嫩江、黑河,开辟新游击区。于是在梧桐河畔,召集三、六军各师、团负责人会议,会后分期分批地开始西征。要分别了,战友们依依不舍。六军军部秘书徐志颖同志为西征的同志们谱写了这首富有诗意的深情的歌曲《送西征》作为礼物相送。“愿同志肩重任,为国争光;祝同志前途无量,进取莫彷徨……”歌声在送别的篝火晚会上回荡,响彻在松嫩平原,响彻在兴安岭,响彻在远方……
西征队伍被日寇不断堵截,有的同志受了伤,有的牺牲在途中。烈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山川,战士们的汗水淋湿了崎岖的山路。赵敬夫同志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在西征路上他挥笔写下了一首《万里长征歌》:“万里长征,山路重重,热血奔腾,哪怕山路,崎岖峥嵘,饥寒交迫,血雨腥风……为革命流尽血,事业成,变为光明…”
在那艰苦卓绝的战争年代,在我们抗联密营里,缺少给养,生活十分艰难。但到处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对抗战胜利抱着坚定信念。我们有时也喜欢听听和唱唱抒情歌曲。如著名的《渔光曲》、《新女性》、《送情郎》、《四季歌》等。特别是年轻的女战士,触景生情,常常低吟抒情小调。记得在夏日,裴大姐经常带领我们上山采野菜,悠扬的歌声伴随着我们愉快地采摘,那歌声洒落在满载而归的山路上。一首优美的《采山菜》曲:“山前唱,山后应,真是快乐的歌声……”犹如山间小溪,潺潺流唱。
革命歌曲威力无穷!当年,它曾伴随着抗联战士的足迹,响彻黑水白山之间,兴安岭密林之中,松嫩平原的青纱帐里,鼓舞着战士们英勇杀敌,建立了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
今天重温这些歌曲,忆往昔那艰苦卓绝的峥嵘岁月,倍感革命成果来之不易,更加鞭策我们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