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联网讯:她始终坚持唱戏先做人、无德艺不立,德艺双馨是她一生的追求。
生长在"水旱蝗汤"重灾区的河南,所见饿殍满地,尸骨遍野,香玉幼小的心灵,就有了"人溺己溺、人饥己饥"悲悯之心;亲身感受到旧社会"戏子"地位的低下,新中国刚成立就被选为妇女代表的她感慨万分,朴素的悲悯之心得到了升华:对同行热情相助,对观众满怀激情,与人民共同脉动,始终用自己的艺术人生践行着德艺双馨。
豫剧在河南有五大流派,常香玉没有门户之见,谁有长处向谁学习。有一天常香玉乘火车被乘务员认出,大家要求她唱一段,常香玉很高兴。但她没有唱自己的拿手戏,却唱了另一位豫剧大师马金凤的当家戏,并说"河南有个马金凤,豫剧唱得非常好听,我这是刚学会她的戏,你们觉得学得像吗?"
为了报答党和人民的厚爱,香玉剧社的演出一直坚持"三三三制":三个月在农村,三个月在工矿,三个月在部队,为最基层的观众巡回演出。豫剧从一个地方戏成为全国性的大剧种,与常香玉不间断地到各地演出、广为传播是分不开的。
1953结束为捐献"香玉剧社号"飞机的义演后,她又带领着豫剧队,冒着炮火深入到朝鲜战场的最前线,慰问志愿军。她的学生刘凤琴至今还记得那段日子,"当时慰问演出怕遭敌人的飞机扫射,都是夜里赶路。经常是车子刚穿过敌人的封锁线时,敌人的炮弹就打到身后。有一回夜宿在防空洞里,敌人飞过来的炮弹还有一米后就要将洞炸透,连防空洞的门也给炸塌了。"面对这一切,始终没有让常香玉有丝毫退缩,"有求必应,面无难色"是她此行演出的信条和对弟子、学生们的要求。
1960年最困难时期,豫剧团下放到商丘的王坟大队,每天除了挖山芋、摘棉花、拾野菜,还得给当地农民演出。每天只发7个玉米面加菜的馍馍,吃不饱,肚子整天饿得咕咕叫。虽然当时规定不让演武戏,但常香玉认为应该让农民看到他们最爱看的武戏。每天傍晚村头戏台准时出演的"花木兰",精彩的筋斗戏让当地群众一直都念念不忘。
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常香玉已经离开舞台成为剧团的管理者,但每次带队下乡到基层,面对普通的老百姓她都是有求必应,给谁都唱。有一回在陕西一个边远县演出结束后,一位捡垃圾的老人拦住常老,拉着她的手说:"常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是从飞机里听您唱,想亲耳听您唱两句。"常香玉当场就停下来为她清唱一段《红娘》。一位学生有点情绪,说"这也太掉价了,不合身份",常香玉生气了,扭过脸说她:"越是这样的人,越为要他唱,牲口大了值钱,人大了就不值钱了。"
戏比天大是她的座佑铭。什么时候委屈了自己,也不委屈观众,误了戏。1999年,她准备参加庆祝建国50周年的一个演唱会时,与她相濡以沫的老伴陈宪章已下达4次病危通知,大家劝她别去了。可她说,国庆演出是大事,观众早知道我要去,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最终,怀着对老伴的无限牵挂,她满怀激情地走上了舞台。
13岁走红后,常香玉这三个字一直就很卖座,但她从不用名气牟利,一辈子不做商业广告。有一次,一家企业当场拍出50万元定金,想利用她的形象做商品广告,以后再给80万,希望三天后给予答复。常香玉当场就一口回绝:"我常香玉不能掉在钱眼里,如果掉在钱眼里,我早就不是常香玉了。"她一直反复叮嘱家人,不要去接洽外面的商业广告,"咱们不知道人家卖的商品底细细,又没有时间调查。如果做了广告后,大家相信我的推荐,结果是伪劣产品害了人家怎么办?"
只要是为人民而演,哪怕是病入膏肓,她都要拖着病躯赶来。2003年12月23日,80岁的常老先生正身患癌症在北京住院。当得知奥林匹克中心工地有一场专门慰问河南民工的演出,她拔掉输液管,戴上发套遮掩住化疗后稀疏的头发,在家人的搀扶下登上舞台:"只要站得起来,我就要来现场,哪怕说几句话也行。"不顾身体虚弱,她清唱了一段《柳河湾》,成为她一生舞台生涯的最后绝唱。
她走了,尽管她不想麻烦大家来送别,可成千上万的戏迷还是来了,西安的戏迷租了一百辆客车日夜兼程赶来送她最后一程;山东荷泽齐鲁音乐学院的孩子们凌晨两点乘车赶往郑州,用他们的乐器奏起连夜新学的哀乐,如泣如诉;她的几十名弟子、学生齐跪在灵前,三叩首感谢恩师对她们的养育、培育之恩;有的戏迷在家中为她点上一柱清香;有的农民在她曾经演出过的村头燃起一堆堆的纸钱……
"戏剧人间风霜雨雪上下求索真善美,人间戏剧唱念坐打生死演绎红白花","一生义举动天地,谁说女子不如男,","德艺双馨戏剧之魂,爱国济民精彩人生"……一幅幅挽联,也许可以概括常香玉传奇而又精彩的艺术人生。她无愧于"人民艺术家"这一光荣称号,正像一位诗人为悼念她而写的那样:
有的人活着,就是没有声响;
有的人死了,却仍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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