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1年人艺小剧场那个清纯灵动的“轻舞飞扬”到2010年首都剧场风情销魂的陈白露,陈好用10年的时间完成了一个女人的蜕变,而北京人艺也借这出文本忠于原著、表演尚存瑕疵的《日出》,拉开了纪念曹禺诞辰百年系列演出的帷幕。由于人艺版《日出》与两年前的总政话剧团版皆有当红明星领衔,又有两大剧院的强大班底保驾,因而也就难逃被类比的命运。
通向观众席的首都剧场前厅有曹禺先生的铜像以及《日出》手稿和他生前用过的眼镜、钢笔等物件坐镇,所有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人艺版《日出》是一出与新解读、新解构无缘的作品。如果说两年前总政话剧团的陈数版《日出》塑造了一个梦幻缥缈而又带有知性色彩的风月场交际花,那么此次的陈好版陈白露虽少了几分淡定却也因多了几分俗气更加真实可感。二人的表演完全可以用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来形容:陈数更出世,陈好更入世;陈数更孤傲,更有陶醉感,更孤芳自赏;陈好更单纯,更妩媚,更孩子气。或许将她们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陈白露。
不过对于陈白露这个人物的理解,如果仅仅停留在被男人包养的交际花的层面,那么其很多行为就会变得难以解释,比如当她得知“小东西”打过“金八爷”时,连声自语:“打得好!打得痛快”,因为她从“小东西”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所没有但却希望有的东西,她虽然不能自拔,但却对事情的本质看得很透。而人艺版显然在这方面的铺垫略有欠缺,使得她保护“小东西”的行为仿佛是出于一时的江湖义气,少了其性格中玩世不恭但又不甘沉沦的动因。
如果单从导演对剧本的解读而言,总政话剧团版对于意境以及陈白露心理空间的营造显然更胜一筹,似乎更能看出曹禺先生对那个时代陈白露式的人物哀其不幸,痛其不争的人文情怀。而人艺版则少了几分弦外之音,注重的是剧情的流畅推进。熟悉曹禺剧作的人都知道,因为厌烦了如《雷雨》般像戏剧式的写法,曹禺拿出了用白描方式写就时代生活横断面的《日出》,突破学术与专业的层面,想必普通观众都不难想象与这样的写作技巧对应的应该不是纯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否则,当陈白露一遍遍读起“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这句全剧的点睛之笔时,观众也就难免会感觉突兀和跳戏。
(编辑:晓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