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优雅的东方天鹅,以足尖轻盈地立在王子的头顶、肩上,并以芭蕾的优美身姿完成“360度转体”、“单脚站头转体”、“单脚踹燕”等一系列高难度杂技动作——杂技《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创造性地将杂技和芭蕾融为一体,让杂技界震撼,让舞蹈界惊叹,先后获得第五届全国杂技比赛“金狮奖”首奖、第26届摩纳哥蒙特卡罗国际杂技大赛最高奖——“金小丑奖”、文化部颁发的文华表演奖、军队颁发的八一大奖等重大奖项。杂技表演者广州军区战士杂技团的吴正丹和魏葆华以此在杂技界树起了一座新里程碑,而他们正是凭着长期艰辛的付出和执着的追求,成为了展翅翱翔在杂技天空中的“东方天鹅”。
1998年,从辽宁省技巧队退役的吴正丹和魏葆华正式加入广州军区战士杂技团。刚进入杂技团时,他们还是练对手顶项目,为了尽快在节目上有所突破,二人处处留心。当时为吴正丹和魏葆华编排节目的晋云江编导有意将芭蕾的元素加入到了杂技节目中,用芭蕾舞的音乐伴奏,并加入了芭蕾舞的一些简单动作。“在一些国外演出中,很多外国观众觉得我们的杂技挺‘芭蕾’、挺‘唯美’的,所以我们就想让节目更‘芭蕾’,而且我的身体条件也非常符合芭蕾舞演员的条件,所以我特别想试试穿上芭蕾舞鞋是什么感觉。”于是他们便将芭蕾的动作都加入到了对手顶的地面动作中。但是,节目中的芭蕾舞和杂技是“两张皮”,没有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让人感觉不伦不类,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怎样才能将杂技和芭蕾完美地融合呢?吴正丹和魏葆华陷入了思考,他们开始尝试着将“对手顶”中的杂技动作和芭蕾舞结合起来。“这个过程挺漫长的,由于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我们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只能不断地尝试在身上的各个部位站,起先并没有想到站在肩上或者站在头上,都是觉得身体哪个部位的面积大就在哪个部位上试,一开始是试着在我的背上站。”魏葆华回忆说,最先让吴正丹在背上站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因为背部的肌肉都是活动的,踩上去站不稳,无法控制重心。与此同时,他们也试着寻找更好的“立足点”。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他们确定了新目标——“立肩”、“立头顶”,开始反复练习……
5个月后,他们带着杂技《对手顶——鸽子》参加了1999年7月的第七届全军文艺汇演,并且一举夺得了表演一等奖,两个人也因此荣立了三等功。可吴正丹和魏葆华对此并不满足。“只是双脚在肩上和头上立一下,没有其它动作,在头上站的时候还系着保险绳,我们感觉仍然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当时第五届全国杂技比赛日益临近,吴正丹和魏葆华的这个节目被团里选为参赛的3个节目之一,作为团里夺金的希望,他们又投入到“肩上转体”、“单脚站头转体”等更高难度、更加艰苦的练习中。
吴正丹只是脚穿芭蕾鞋站在肩上,魏葆华的肩头就已经很疼了,还要用脚尖站在他的肩上转体,就更让他痛苦了。吴正丹说,转体时她的鞋尖就像是在“掐”魏葆华一样,所以刚开始练的那几个月,魏葆华的肩头“立足点”的那块皮肤长期处于破损状态,从来没有愈合过,一直是血肉模糊的。吴正丹的鞋尖总是沾满了血迹。而练习“单脚站头转体”也同样充满艰辛。“以前魏葆华没有用头顶过人,每次我站在他的头顶他的头就很颤,再加上我掌握不好重心,所以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起色。我每天在他的头顶上一次次站、一次次转,又一次次地在保险绳的保护下摔‘飞’出去,然后再站、再转。”由于练“站头顶转体”,魏葆华的头皮经常大块大块地脱皮,每块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而吴正丹由于不是从小学习芭蕾舞的,所以很不适应,脚腕和脚趾肿得跟萝卜一样,穿舞鞋都快塞不进去了。两人吃尽苦头,吴正丹和魏葆华彼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他们相互鼓励着,凭着异乎寻常的坚定和执着继续坚持。
练习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用吴正丹的话说,练习这些动作非常“磨人”,每天上午练,下午练,晚上还要练,没有什么节假日。在所有动作中,在肩上和头顶转体的动作难度最大,吴正丹和魏葆华在这两个动作上下的功夫最多。由于掌握不好重心吴正丹每次一转就“飞”了出去(系着保险绳),这种失败每天他们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一开始感觉特别无奈、无助,也不知道这么练下去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不知道能不能练得出来,所以感觉非常迷茫。”吴正丹说。魏葆华也回忆道,“常常是我们练了很多天都没有什么进展,突然有一天,做了十次每次都能成功,但是可能再练几天后就又会屡屡失败,后来我们总结这就是功夫,功夫是没有捷径的,必须付出时间和汗水去练就。”
在全国杂技比赛前,战士杂技团专门聘请了著名编导张继钢,对节目进行了重新编排,将芭蕾舞中的“阿拉贝斯转”、“苏提纽”用到节目中,大大提高了节目的连贯性和艺术性。张继钢还特意请作曲家方鸣为这个作品进行音乐创作,同时配以天鹅的群舞和音乐、舞美的包装。张继钢为这个节目取名为《东方的天鹅——芭蕾对手顶》。正是凭着这一节目,吴正丹和魏葆华拿下了当年全国杂技最高大奖——“金狮奖”。“那次获奖应该感谢我们宁根福团长,因为当时团里有些反对意见,认为我们这个节目像‘舞蹈’而不像杂技,但是宁团长仍然坚持让我们参加。”
“单脚踹燕”是他们最后练成的一个动作。2002年吴正丹和魏葆华赴德国柏林演出,身为德国皇家芭蕾舞团演员的刘军看了他们表演的《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后,激动得不能自已,流下了眼泪。当刘军得知吴正丹和魏葆华即将参加第26届摩纳哥蒙特卡罗国际杂技大赛时,主动辅导他们的芭蕾舞,对节目中的芭蕾动作经过了一番精雕细琢,还指导他们练习新动作“单脚踹燕”。吴正丹和魏葆华利用每天演出之前和演出之后的时间来专门练这个动作。大赛前,虽然他们对完成这个动作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仍然决定在高手如林的大赛中放手一搏。当他们在比赛中完美地完成表演后,在场所有观众全体起立鼓掌喝彩,彩声掌声连成一片,摩纳哥国王和评委也都起立为他们鼓掌。最后,“金小丑奖”毫无悬念地被他们收入囊中。
在《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获得了国内、国际、全军等重大比赛奖项后,2004年战士杂技团创作了一个新剧——中国杂技《天鹅湖》,其实就是把《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扩大了。原来的节目只表演6分钟,其中芭蕾舞的成分相对很少。但是中国杂技《天鹅湖》有两个小时,不但要表演杂技,也要用舞蹈表演来塑造人物。“当时我们对表演中的杂技技巧已经掌握了,但是之前只是穿上芭蕾鞋做杂技动作,没有跳过真正的芭蕾舞段,而这次表演中还要注意配合音乐、诠释角色、演绎剧情,这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挑战。”魏葆华说。学芭蕾舞的形体动作很难,但更难的是通过肢体语言表现出“白天鹅”和“王子”的各种情绪。为了仔细揣摩、体会芭蕾舞的内涵,他们看了十几个版本的《天鹅湖》。刘军在指导他们排练的同时,还给他们上课,让他们更多地了解芭蕾舞,并和赵明导演对节目进行精雕细琢,使他们又有了很大进步。不料,好事多磨,在中国杂技《天鹅湖》第一次出演的前一天,吴正丹的左脚跟腱出现问题,剧痛让她的左脚难以动弹。当时吴正丹情绪沮丧,“我们全团100多人为了这次演出练了四五个月,如果因为我而功亏一篑,我就成了千古罪人,而且我自己也不甘心。”于是,吃药、打封闭,吴正丹硬是忍痛上场,为观众奉献了一场两个小时的完美演出,谁也不知道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背后吴正丹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我当时在台上边演边哭,幸亏在演出中我所要表现的情绪是悲伤。”吴正丹打趣说。经过杂技《天鹅湖》的锻炼后,吴正丹和魏葆华再演《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时,感觉表演有了很大提高,以前动作的痕迹特别重,而此时他们的表演已经从“形”深入到了“神”,真正将芭蕾舞的神韵注入到了杂技动作中,“我们觉得做杂技动作感觉也像跳芭蕾一样。”
对于成绩背后的种种艰辛,吴正丹坦言,“不热爱不喜欢杂技是坚持不下来的,别人强迫你去做这件事是做不好的。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取得一些成绩是因为我们把杂技当成自己的事业去追求,而不是当成一种赚钱糊口的工作,我们就是喜欢杂技。”
(编辑:李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