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昆曲来说,这60年可以说是起死回生的60年。60年前,昆曲几近奄奄一息,当时全国好像连一个完整的昆曲团也没有,只有少数几个昆曲老艺人挣扎在昆曲发展的生死线上。新中国成立后,鉴于昆曲这种濒临失传的现状,党和政府采取了非常果断的措施,决心对昆曲进行全面抢救。1954年,集中了全国三分之二以上的“传”字辈昆曲艺人在上海举办了一个昆曲演员训练班,这比《人民日报》发表“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的社论还要早一年多。通过各方面的努力,到上世纪60年代初,昆曲已从半个剧团发展到全国各地七八个昆曲院团和近千名的昆曲工作者这样一个非常可喜的局面。进入60年代中期,全国的昆剧团逐步增加了,包括北方地区有好几个昆剧团,河北省京昆剧团、北京的北方昆剧团、天津艺校也专门培养昆曲演员;南方就更多了,粗略算来那时从事昆曲的演员超过了1000人。后来由于“左”的错误思想及文化大革命对文化事业的严重破坏,昆曲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但到了70年代初,“文革”结束后,全国各地特别是南方昆曲院团很快就恢复起来,最近六大昆剧院团又增加了一个永嘉昆剧团,截至目前,已经形成全国7个昆曲院团,有号称“八百壮士”的昆曲队伍。更重要的是,200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票通过了中国昆剧成为首批“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这是昆剧得到全世界关注与认可的最好证明。这让昆剧工作者的脸上有了光彩,更加自信。
回顾60年,对于昆曲来说简直就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发展,取得的成绩是突出的、显著的。如今上海戏校已经培养出了第五代昆曲接班人,今年6月,刚刚在苏州举办的第四届中国昆曲节展现了当下昆曲界欣欣向荣的景象。上海昆剧团1978年建团,30年来排演了70多台大戏,整理挖掘了260多出传统小戏。在此基础上,还排演了新创的、整理改编的昆曲剧目100多台。就全国范围来说,获得过梅花奖的昆曲演员就有多位。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剧目现有两台昆曲剧目入选,上昆的《班昭》和浙昆的《公孙子都》,还有另外两个入选提名奖,分别是上昆的三本《牡丹亭》和北昆的《宦门子弟错立身》,这离不开昆曲工作者对这个古老剧种所做的传承工作。
目前活跃在上海昆曲舞台上的属于第三代和第四代的昆曲接班人,他们成为上海昆曲团舞台的骨干力量。我作为新中国第一批成长起来的昆曲工作者,同时也是新中国60年来昆曲事业发展的见证者,现在已经成了老一代的昆曲艺术工作者,主要任务是把传承工作抓紧,培养出更多的更优秀的昆曲接班人,同时要能够借助新兴媒体技术为昆曲这一古老艺术培养更多青年观众。总的来看,当前昆曲发展趋势是不错的,但其中的问题倒也显见,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处理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因为昆剧要发展,必须得创新,但又不能离开昆剧的传统,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的“青春化”是比较成功的创新之举,现在新创作排演的剧目首先就是要保证昆曲的原汁原味。不过新排演的新戏肯定也有缺点,也要总结和改进,但不能因此就放弃创新。另外,我们也坚决反对毫无章法的乱改,把昆剧搞成戏不成戏、歌不成歌的“怪物”。越是新题材新形式,越要强调昆曲的艺术特点。还有,所谓的“原汁原味”也不是绝对的,昆曲在代际传承中不可避免地要随着时代发展、观众口味而变化,像我的老师俞振飞先生教给我的一些唱法和我现在唱的已经有所不同,完全的“原汁原味”是不存在的。因此紧跟时代发展趋势,创演更多的符合当代观众口味的昆曲作品是当下整个昆剧界的重任。
(编辑:李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