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回归祖国十周年时,金庸接受本网记者采访
我本平凡
金庸出生于1924年,原名查良镛,当过记者、办过报纸、写作武侠小说。
骄人业绩
金庸是新派武侠小说最杰出的代表作家,被誉为武侠小说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宗师”和“泰山北斗”。他与黄霑、蔡澜、倪匡并称香港四大才子。香港“大紫荆勋章”获得者、华人作家首富。
本真语录
我有讲故事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取得了成功。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经典评说
我顿想起《天龙八部》用来形容身在高位但和气可亲的段正淳的一句话:‘大富大贵而不骄’。常有朋友问起金庸是怎么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常引用这一句话。
——武侠小说家温瑞安
绝代宗师、香江第一健笔、华人作家首富———金庸有很多“头衔”。
今年夏天,金庸又有了新头衔,成为中国作协新会员。此消息传出,虽有金迷的反对声持续,而另一方面,金庸被“中国文学殿堂”的认同,也更加明确。
中国武侠小说长期以来被视作“不入流的下层文学”,并被排斥在文学史之外的状况,很大程度上因金庸而改变。
以书生之躯,手中一支笔,金庸办成了三件大事,写武侠,办报纸,搞政治。这三件事里,尤以写作武侠小说对中国六十年来的文化功勋卓著。
一战成名,成新派武侠宗师
金庸出生在浙江海宁县一个名门望族。海宁查家的宗祠里,有一副清康熙帝亲笔所题的对联:“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 其中,查良镛的祖父查文清是光绪丙戌年进士,其爱国思想对金庸影响很大。
少年金庸考入嘉兴中学后不久,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故乡沦陷。他和同学以十余岁年纪,辗转逃难,跋涉两个月,行程千里,到达浙南山区避难,并继续学业。
高中毕业后,金庸被西南联大录取,但因路途遥远,加上缺少经济资助,他上了中央政治学校的外文系,结果,一年后他冲撞校方,被勒令退学。
1947年,23岁的金庸考入《大公报》。以“文人论政”影响当世的《大公报》,对金庸产生了极大影响。次年3月,著名报人胡政之主持《大公报》香港版复刊,报社派金庸南下,成为金庸命运中最重大的一个转折点。
1950年,《大公报》的子报《新晚报》创刊后,金庸去做副刊编辑,与梁羽生一个办公室。据传,金庸与梁羽生订有武侠小说之约:几十年后回顾,看谁写得好。
1955年初,梁羽生的《草莽龙蛇传》连载完毕,须有新的武侠小说顶上,总编辑罗孚向金庸约稿。于是,1955年2月8日,金庸的武侠处女作《书剑恩仇录》在《新晚报》“天方夜谭”版开始连载,署名“金庸”。
武侠小说家金庸,由此正式登场。
《书剑恩仇录》引起了出乎意料的成功。次年1月1日,金庸第二部作品《碧血剑》开始在商报连载。1958年,《射雕英雄传》发表,一举奠定了金庸新派武侠小说宗师的地位。其受欢迎程度,超过了动笔更早的梁羽生。
《射雕英雄传》走出了香江,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的华人世界引起轰动。
金庸好友评价道:“1958年,若是有看小说的人而不看《射雕英雄传》的,简直是笑话。”梁羽生对自己和金庸的评价是:“开风气者梁羽生,集大成者金庸。”
武林至尊,“有华人处必有金庸”
1969年10月,金庸开始撰写《鹿鼎记》,这是他武侠小说的封笔之作。
这部小说当时引来很大争议,争议集中在它是不是武侠小说。而读者公认的是,《鹿鼎记》已成为武侠小说难以逾越的高峰,而且进入了中国文学史的殿堂。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鹿鼎记》是我最后的一部武侠小说了。”之后,金庸多次对其小说有修订,而未再有新作。而此时他作品的流传之广,已可以媲美《红楼梦》。下至贩夫走卒,上至邓小平、蒋经国这样的政治人物,都是金庸小说的读者。
金庸对邓小平向来崇拜有加。
“文革”中他曾在《明报》发社评为邓小平抱不平,支持邓小平的改革政策。而且他准确预言了邓小平的东山再起。在他看来,邓小平是郭靖般的英雄人物。
1981年7月16日,金庸几十年后回到大陆,两天以后,邓小平在北京会见金庸,并说了一句,“你的小说我读过,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这次会见对金庸产生了积极影响。
1985年6月,中央委任金庸为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
在第一次全体会议,金庸登台发言,以《一国两制和自由人权》为题,表明了自己的政治宣言,明确表示基本法应维持香港人原有的“自由和人权”。
1986年4月基本法政制小组成立,金庸为两位负责人之一。1988年11月,金庸赴广州出席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政制小组会议,他提出的“新协调方案”最后成了主流方案。
而上世纪70年代末已在大陆流传的金庸小说,上世纪80年代初也在大陆正式出版,并迅速掀起出版热潮。金庸和他的武侠,风靡大江南北。甚至,那时的少年无人不知金庸。
“全世界有华人处必有金庸小说”的说法流传开来。1985年,国家出版局局长向金庸证实,那一年,他的小说在内地卖了四千万册。
超越武侠,迈进现代文学殿堂
当金庸成为“武林至尊”后,金庸迷开始了另一场运动———让金庸进入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殿堂。
连金庸本人也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武侠小说大师。
北大,这所文化符号意义强烈的大学,成为使金庸武侠走向精英化、殿堂化的一个阵地。
北大教授严家炎自1995年起就在北大开设“金庸小说研究”课。1994年10月,北大授予金庸荣誉博士学位。而金庸在北大的两次演讲,也成为文化盛事。严家炎教授在金庸演讲时评价道:金庸小说“是一场静悄悄进行着的文学革命”。
此前,1994年,北师大教授王一川主编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大师文库小说卷》将茅盾排挤出了十大“文学大师”的行列,而让金庸和沈从文入选其中,引起了文学界的强烈反响。
拜“金”者的行动也曾引起何满子、王彬彬等学者不满,金迷与反拜“金”主义者进行了激烈交锋。
争论最终没有结果,但在客观上普及了一个概念,即金庸是一个大师,写通俗小说当然也可以是大师。
在掌声与嘘声中,1999年,金庸就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这成为金庸大师的加冕仪式。
苦心营造,华人精神家园
晚年金庸在大师的光环里渐渐模糊,而金庸武侠在华人世界一如既往地流传。
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金庸成为华人交往的“接头”暗号,成为一见如故的心灵密码。这种流传本身就成为一种精神现象。
应该说,金庸很大程度地改变了武侠小说在中国文学史的地位。人们开始认为,通俗文学作为深受老百姓喜爱的文学种类,接续着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与精神气质。
评者认为,金庸小说的最大贡献,是它具有优美的形式同时,更具有深刻的民族精神底蕴。
金庸对中华文化的贡献,在于他把以儒家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的精神内心,用高度艺术化又极端通俗化的形式表现出来。它击中了中国人内心最容易共鸣的那一部分,从而成为一个民族的心灵图谱。
用办报纸建设新的文明,而用武侠小说寻找旧的传统,作为一个具有儒家思想的书生,金庸苦心营造的,其实是一个精神家园,那里有中国人对于自己民族共同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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