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曲艺术领域里,军旅歌曲始终占据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自从“五个一工程”奖将歌曲纳入评奖项目以来,已经有一批优秀军旅歌曲跻身其中,这些获奖作品既丰富了评奖的内容,又在相当的程度上反映了当今军旅歌曲创作的实绩,从而使一批优秀的军旅歌曲作品成为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歌曲欣赏需求的珍贵佳肴。
军营,一向洋溢着军人青春的生机与勃勃的活力,浸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与炽热的豪情,张扬着军人的神圣使命感,这一切正是优秀军旅歌曲得以产生的丰厚沃野。一首成功的军旅歌曲的产生绝非偶然,它首先取决于作者对歌曲艺术形象的把握准确与否以及塑造得鲜明与否。这是因为,任何崇高的思想如果不能从艺术入手去进行感觉、思考与判断,不能给思想以生动的、感性的、可视可闻的深切艺术感染,那无论怎样的智慧、情感与信仰的力量,都无法使其获得真正的艺术魅力。
我军诞生80年来,在各个历史时期所诞生的优秀军旅歌曲,其共有的艺术优势便是,牢牢把握住了人民军队来自人民、为了人民的内在本质,并由此而遴选出最为典型、又最具艺术魅力的口语化语言,努力创造出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来,概括地传播出广大指战员们的共同心声,引发出他们强烈的情感共鸣。因之,不仅具有了当时时代极为广泛的流行性,而且具有了穿透历史一直传唱至今的顽强艺术生命力。
今天,处于改革开放新时期的人民军队则进入了革命化、正规化、现代化的崭新历程,然而,时刻准备为祖国安全、为人民利益挺身而出、赴汤蹈火、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仍旧是回荡在广大指战员心中的最强音。这是我们的歌曲艺术关注的焦点,也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我认为获得“五个一工程”奖的歌曲《咱当兵的人》、《东西南北兵》、《祖国不会忘记》等,皆达到了它们应有的艺术敏感性与独到的形象创造力。
《咱当兵的人》刚开始那一声高亢昂扬、声威撼天的“咱当兵的人……”,唱出了正在朝着现代化国防军迈进的当代军人内心由衷的自豪之情,也唱出了肩负捍卫改革开放辉煌事业的百万军营儿女无上光荣的一腔情怀。战士们说:“这首歌一唱,我们觉得腰板一下就挺起来了。”可见,《咱当兵的人》的成功,不仅在于作者面对今天的军旅歌曲捕捉到尽可能准确鲜明的艺术形象,而且在如何体现当代军旅歌曲的时代感上,也做出了有益的尝试。同样是旨在讴歌军人豪情壮志、创造当代军人鲜明艺术形象的作品,《东西南北兵》与《祖国不会忘记》却在风格与色彩上,均与《咱当兵的人》不同。前者是曾经以阎维文、宋祖英作为男声与女声独唱或领唱形式出现的,由战士们以集体齐唱的形式出现同样效果颇佳。而这种一首歌曲多元化的演唱方式,恰恰证明了作者在创作中已经融入了时代的元素。而《祖国不会忘记》则是一首描写国防科技战士崇高精神世界的歌曲,厚重的情感分量与沉稳而不事张扬的旋律格调,恰恰是主人公内心世界隐藏着的特有语言风格的准确展示,而这种强烈个性化的音乐表述所给予听众的印象,同样深刻而难忘。
实际上,处于21世纪的军旅歌曲所面临的如何出新的问题,说到底就是一个如何在创作实践中融入时代特征、体现时代特色的问题,是一个如何从今天的广大指战员身上去发现那些属于今天军人所具有的生死观、价值观、道德观、英雄观等,从而在新的时代环境里,进行多方面的参照、对比、提炼,并运用他们的语言,努力创造鲜活的典型艺术形象,从而使优秀的军旅歌曲不断问世。从这个意义上说,“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中的另一些作品,则在反映生活的手段上呈现出了更加多姿的色彩,更加多样的风格,而这一现象恰恰是进入新时期以来,以抒情化的方式,从多角度、多侧面揭示军人内心情感世界为标志的军旅歌曲艺术走势,在“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中的必然体现。也正是这一特点,使得近些年来的军旅歌曲较之以往呈现出一个更加丰富、更加瑰丽、令人欣喜的繁荣发展新局面。
回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军旅歌曲,大部分作品是着眼于直接对军人崇高职业意识的触发与对其战斗精神的张扬,较少将艺术触觉直接指向军人自身的乡情、亲情以至爱情。进入世纪之交,军旅歌曲则在展现军人的内心世界这个更深更广的层面上,以前所未有的力度进行着不断深入的开掘,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一点在“五个一工程”的获奖军旅歌曲中同样得到了鲜明体现。
如前所述,正面表现军人的职业自豪感、表达普通士兵兄弟之情的内容,在以往的军旅歌曲创作中从未止息过,今天,“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作品中同样也不乏它们的身影,《班长》与《潇洒女兵》便位列其中。前者通过描写一位新兵在军事训练过程中,对严格要求自己的班长的观察和感受,道出了战士在军营生活中成长的心路历程。语言朴实无华,句句亲切感人,并浸透了特有的军营生活气息,是一首典型的适于战士自吟自唱并带有叙事性的军营生活歌曲。而后者则直接触及了军营中的一个特殊群体——女兵的心灵天地,在一派蓬勃的青春气息中,轻快而带有跳跃性的节奏与诗化语言的相互融合,将姿容秀美的花季少女因为一身军装的威严英武而增添几分浪漫的潇洒年华,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令人过耳难忘。这两首同是军营歌曲,却让我们感受到了风格与色彩上的差异美,这种差异美应当是作者多样化创造艺术形象的一种必然,格外值得珍视。
同样是表现军民关系的歌曲,人们所熟知的《长城长》,是以长城作为一种寓意,通过舒展而又热情的音乐语言,来倾诉人民对人民军队的一腔赞誉之情。另一首唱遍八方的《为了谁》,则是以一位普通百姓的口吻,借助于曲作者如泣如诉、匠心独具的音乐语言,诉说着对子弟兵们的无限感激之情。“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这句貌似平实、却家喻户晓的歌词,道出了千百万普通百姓心灵深处的无限情意。这是军旅歌曲对军民关系内容所进行的一种崭新掘进的必然结果。如果我们将其与以往同类题材的歌曲作品加以比较之后,其把情感琴弦触动后产生的强烈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而其所产生的巨大艺术魅力,亦必将穿越时空继续传播下去。
一届又一届的“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不断检验与展示着军旅歌曲创作的喜人成果,而军旅歌曲创作的持续繁荣,又会不断缤纷着“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的多彩世界。我们有理由坚信,未来的“五个一工程”奖之中,会有更加多样、更加动人的军旅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