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的张星点容易动情,讲到激动之处,他总会难以控制地哽咽失声。
“我小时候就爱哭,”老人毫不隐讳,“这还是我当时能够留在红军的一个‘秘密武器’哩。”
9岁参加红军,11岁跟随红四方面军开始长征,张星点从巴中到陕北,一路上不止一次被定为“寄养”对象。留下来的理由也充分:年纪小,走不动路。
“我是跟定了红军,死也不肯脱军装,你说我用什么办法?”张星点喝了口茶,有些洋洋得意,“我当时也不会讲大道理,就可怜巴巴、死缠烂磨地哭,一直哭到首长心软为止。”
有时被部队“强行”寄养,张星点就偷偷摸摸地跟在队伍后面走,“这样,首长们也拿我没招了。”
老人也承认,自己在长征途中也有很多的时候走不动,也掉过几次队。但每次,他都挣扎着追了上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上部队。”
会宁会师后,张星点被安排在了陕甘宁省军事部,给时任军事部部长的萧劲光当勤务员。可不到一个月,他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寄养人员名单中。
一个干部来劝说:“你暂时先留下来,过些时候部队还会回来接你。”早有经验的张星点先是假装答应,然后就一溜小跑找到萧劲光。他一下子扑了上去,一把拉住萧劲光的衣服,开始号啕大哭,哭得萧劲光一脸茫然。
“你哭什么啊,小鬼?”
“部长,我虽然年纪小,可翻过雪山,草地也过了3遍。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带走,让我继续给您当勤务员吧。”
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半天,张星点终于打动了萧劲光。
“好好好,快不要哭了,我让你跟我走就是了。”萧劲光还亲自下令调拨过来一匹瘸了腿的老马,以便他走不动的时候能够骑一骑。
到了1937年,张星点调到庆阳教导师,成为师长兼政委袁国平的勤务员。时逢国共合作,国民党派出一支“中央考察团”来教导师考察。临走,提出想要一个年龄最小的红军战士。
“一来可以给他们当勤务员,二来想着可以从小孩子嘴里套出更多实话来,借此摸我军的底细。”张星点回忆说,“师里已经作了决定,就让我去。”
可张星点思来想去,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去,自己不就成了国民党的人了吗?不就离开共产党离开红军了吗?于是,他心生一计,在考察团临走的那一天,他起个大早跑到城外躲了起来,估计考察团已经走远了,才又悄悄回到师部。
袁国平一看到他,就问:“哎呀,小鬼,你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不到你。”张星点理直气壮地回答:“故意躲起来了,我不当国民党兵。”
袁国平笑眯眯拍拍他的头,说:“小鬼,还挺聪明。”
就这样,张星点又一次留了下来。之后,他调入八路军三八五旅宣传队,开始了大半生的音乐创作生涯,曾创作或参与创作歌舞剧《李福堂》《新小放牛》《黄龙大解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