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二方面军长征的队列里,有一个骑着淡红色骡子的特殊人物,他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位中将纵队司令,名叫张振汉。敌军的高级将领为何也跟着红军长征呢?
想抓贺龙反被活捉
1935年春夏之际,中央红军正在艰难长征,留在湘西的红二、六军团为牵制湖南军阀的主力,同国民党军展开了激战。6月间,红军在湘鄂交界处的忠堡埋伏,一举消灭了国民党军第四十一师,活捉了纵队司令兼该师师长张振汉中将。这个人是炮兵出身,受过军校教育,深得蒋介石赏识。
此前,张振汉扬言“要亲手抓住贺龙”,没想到反被贺龙活捉。被押到红二、六军团指挥部后,贺龙亲自给他端了一杯开水,幽默地说:“张师长,是你抓我,还是我抓你?”张振汉羞愧难言,非常恐慌,以为红军一定会杀他。没想到,红军对他很优待,还用最好的药给他治伤。张振汉于是表示愿意为共产党服务。
紧接着,红军围攻龙山据点,虽缴获了山炮却不会放。张振汉便去调整炮位开了两炮,打开了城门,贺龙对此大加称赞。当时萧克兼任红军学校校长,看到张振汉军事技术水平高,便安排他去任教。有人质疑说:“打败仗的人怎么教打胜仗的?”萧克回答说:“军事技术没有阶级性,不管红军白军都要用。”果然,张振汉不仅授课认真,还列举了自己同红军打仗的战例,从反面说明了国民党军为什么失败。
亲历长征深受感动
1935年11月,红二、六军团开始长征。行前,张振汉向贺龙、任弼时等介绍了国民党军的薄弱环节,对选择突围地点有重要参考价值。长征途中,领导为照顾他给了一头骡子,还派几个战士陪同。过雪山时陡峭难行,行至山腰,张振汉突然“马”失前蹄滚下山去。红军战士寻到谷底,才把跌得奄奄一息的张振汉找到。此时他鲜血直淌,腿部骨折,战士为他急救包扎后,用担架抬着他继续往上爬。雪山上空气稀薄,抬他的战士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看到这一情景,张振汉这个有铁石心肠的军人也流下了感激的热泪。
红军过草地时,粮食比金子还宝贵。看护张振汉的战士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得来不易的一点干粮或野菜省给张振汉吃。这位过去养尊处优的国民党中将经过在红军队伍中的生活锻炼,灵魂受到改造,也能忍受艰苦。在长征途中他生了一身虱子,到宿营时就自己捉。据陶汉章将军回忆说,当时他问张振汉感觉怎么样,得到的回答非常乐观——“虱多不咬!”
再回国民党军做统战工作
经过长征,张振汉的思想有了转变,由开始害怕被杀而勉强为红军服务,变成自觉工作,并认识到共产党才是振兴民族的希望。到延安后,他要求把妻子也接来,就地安家。此时全面抗战爆发,毛泽东找张振汉谈话,出于统战工作的考虑,劝张振汉还是回去,并说过去不放你是怕你回去后安全没保证,现在国内和平实现,你回去后,国民党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张振汉经过劝说,惜别了延安,回到国民党军队中。此后他虽不受重用,却以自身经历最好地向国民党高官说明了共产党的政策。张振汉在私下里经常向故旧宣传共产党好,解放军南下时他又动员湖南当局要员起义,为和平解放长沙做出了贡献。解放后,他担任了长沙市副市长、湖南省政协常委、全国政协委员,到北京开会时,萧克等人还请他吃饭。大家不仅早就“一笑泯恩仇”,而且还是一起经历过长征的患难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