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出版社——
《全集》诞生在这里
文学创作与编辑出版都是巴金先生心爱的事业,这最符合他用文艺改造社会人生的理想,这个理想贯穿了他一生的经历。早年留学回国后,他先是任《文学季刊》编委,后与友人创办文化生活出版社,还担任过平明出版社总编辑、《文季月刊》主编,抗战爆发后,他又成为《烽火》杂志的创始人。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刚成立不久的新中国的领导人决定组建人民文学出版社,周恩来总理亲自点将,安排冯雪峰担任人文社第一任社长、总编辑。不过,一开始雪峰并不想接受这个职务,他推荐了巴金,而巴金婉言谢绝了,他当时的兴趣是放在文学创作上的。不过,此后50年间,他的主要作品都是在人民文学出版社陆续推出的,16卷的《巴金全集》和10卷的《巴金译文全集》一共收入了一千多万字。其中,巴金最受欢迎的小说《家》在中国文学史上是有开创意义的作品,小说初版后刊印了32版,建国后最早出版于1953年,目前这本书的印数已经超过200万册,感动千千万万的读者。
●三联书店——
《随想录》的缘分
巴金晚年最震撼的作品无疑是《随想录》,它的问世是出版家范用先生推动完成的。范用是当时三联书店的总经理,也是“三联”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在他主持期间,出版了在思想史上重要巨大的一系列作品,包括这本《随想录》。范用最先发现《随想录》是在香港《大公报》的副刊连载,在陆续见报过程中,巴金发自肺腑的真话感动了很多经历坎坷的人,但也受到来自一些方面的压力,《随想录》有被叫停的危险。不久,巴老来京,范用看望巴老,同时提出三联书店希望出版《随想录》的要求,而且是“可以一字不改”。巴老欣然同意,于是,《随想录》先是在香港三联书店以单行本的形式与读者见面,这就是《随想录》、《探索集》、《真话集》、《病中集》、《无题集》。1987年,三联书店出版了《随想录》精装合订本,另外加印了150本编号特装本,供巴老赠送之用。看到第一流的纸张和第一流的装帧,巴老十分开心,他感谢编辑“用辉煌的灯火把我的这部多灾多难的小著引进‘文明’的书市。”作家与编辑之间的相知相惜,一览无遗。
●国家图书馆——
挽留巴老手稿藏书
巴金先生一生爱书,特别关心图书馆建设,而且他的关心都化为了切实的举动。自1980年起的十多年内,他多次向北京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捐献手稿和珍贵藏书,其情感人。在1981年写给馆方的信中,他坦率地说,自己已经77岁,工作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决定把收藏和使用的外文书刊百分之八十捐赠给北京图书馆,并准备6年内移交完毕,最近先交出关于性科学的英、德、法、日文著作和限定版英、德文本《天方夜谭》、《十日谈》等两百多册。巴金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爱书,也喜欢看到图书馆的不断发展,捐赠出去能够多少给国家图书馆添一点力量,自己总算尽了个人的责任。他只有一个要求:将来移交完毕请图书馆编一份《赠书目录》。在他无偿捐出的丰富书物中,不少具有非常珍贵的史料和文化价值,堪称绝版,包括对巴金影响最大的思想家克鲁泡特金在日内瓦创办的法文刊物《反抗者》从1879年到1914年合订本十四册,在东方大概就只有这一部。
●现代文学馆——
最后的梦想落地开花
从1979年开始,巴金就在为一个梦想而奋斗:创办一所现代文学馆。他在《随想录》中这样写道:“甚至在梦里我也几次站在文学馆的门前,看见人们有说有笑地进进出出。醒来时我还把梦境当作现实,一个人在床上微笑。”今天,全世界只有五个国家建设了文学博物馆,分别是日本、韩国、俄罗斯、爱尔兰及中国,当中规模最大的是位于北京的中国现代文学馆。每一个走进现代文学馆新馆大门的读者,都要握住这位老人的手,按着他的手印走进这座神圣的文学殿堂,仿佛感受到他的温暖。因为这个文学馆的门把上精心蚀刻着巴老的手模,这是专门派人到上海由他亲手拓下来的。
巴老梦中的文学馆是一个资料中心,它搜集、收藏和供应一切我国现代文学资料,“五四”以来所有作家的作品以及和他们有关的书刊、图书、手稿、信函等等,为现代文学的发展做一个总结,让大家认识文学,认识中国人民的心灵美。巴老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公开倡议很快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当时茅盾、叶圣陶、夏衍、冰心、曹禺等老一代作家均表示热烈支持。不到两年时间就成立了中国现代文学馆筹建处。1985年,中国现代文学馆宣告成立,北京西郊的万寿寺成了文学馆的临时馆舍,作为名誉馆长,巴老除在开馆仪式的当天呼吁全国的作家多为文学馆尽力外,第二天又一个人悄悄来了,看遍了馆里每一个角落。
万寿寺过去是慈禧太后到颐和园途中的行宫,属于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不能改建,但里面设备较差,没有防尘、防潮、防紫外线等设施,难以妥善保存资料。从长计议,只能另选址建立一所具备现代化设施的文学馆新馆。1993年,巴老又为文学馆新馆的选址和资金,特意写信给江泽民总书记,希望中央关心现代文学馆的建设,同时表示:“我愿意把我最后的精力贡献给中国现代文学馆”。中央给予了高度重视,拨出巨款兴建中国现代文学馆。1985年以后,巴老因病再也没有来过文学馆,但他始终惦念着文学馆。在1996年中国现代文学馆新馆奠基时,他在贺信中说,“我的心和你们在一起”。凡是每一个从北京到上海看望他的领导和朋友,他总要让人帮他看看文学馆,解决文学馆的实际问题。
在这20年里,他一直在为文学馆捐款献物。上世纪80年代初他就慷慨捐款15万元,作为建馆基金,到目前为止,他先后捐款25万元左右,是文学馆建设中捐款最多的作家。更难得的是,他先后10余次把大量的收藏多年的各种版本和外文译本的作品、手稿、书信、照片等捐献给了文学馆,共7700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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