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里的果香
栏目:心语
作者:郭振萍  来源:中国艺术报

  在超市,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琳琅满目的货廊里慢慢穿行。第一次发现,来这里的人们似乎少了在街市上的紧张和匆忙,甚至脸上还带有一丝丝温和与安详,眼睛里也多了几许静谧沉寂的光。擦肩而过的人们不慌不忙,推着购物车,悠闲自得地在生活用品密集的超市里挑挑拣拣,不约而同的选择让下班时光在超市的乐曲里悄悄流淌……

  慢慢走,站站,瞧一瞧,又看看,闻闻,捻一捻,拿起来,又轻轻地放进自己的购物筐。大家似乎都是行家里手,轻车熟路,信手拈来地挑选着自己钟情的品牌,挑选自己需要的各类生活用品、香气四溢的美食。盆盆碗碗、锅锅盖盖、柴米油盐的货架,让浓郁的烟火气将我们包裹。

  每一次来超市,都特别佩服身边的人们:若不是过日子的“功夫”深厚,怎能如此娴熟自如地穿梭在这迷宫一样的长廊,“拐弯抹角”而又笃定地拿到自己需要的物品?这着实让我佩服。我的感觉是,来超市应该最少花一两天的慢功夫,才会把这日常生活尽情理解透彻,把物品细细看个够、了解个实在,如此,才会行云流水一般自由自在地挑选心仪的东西。

  不常到超市逛逛,每次来,都感觉眼睛不够用,也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兴奋也新奇,激动也欢喜。也为此,经常一到超市都会被女儿挽着胳膊强拉我前行,直奔她喜欢的主题。所以,每每和静儿逛超市,她经常说我一进超市就会有痴痴呆呆样。她的形容是:脚步迟缓,两眼放光,抬着头,张着嘴,东张张还要西望望,傻傻的看啥都是稀罕相。她说:“最有趣的是我妈妈一个劲儿去找售货员问生抽、老抽和酱油的区别和用法,而且还觉察不出来售货员表情的敷衍和惊奇,甚至得到一些不解和取笑的回答。”

  静儿说的是真的吗?我是真的在“孜孜不倦”的询问中知道了生抽可以泡青绿尖辣椒,老抽在红烧肉里要少放。而且老抽、生抽,其实都是酱油的“姊妹花”。至于售货员眼神里的异样,我可是浑然不察。或者即使我潜意识感觉到了,也没有在意她们眼睛里的我是什么模样。人家情绪的变换或者对我的评判,那不是重要的。因为真实的自己才是岁月里最好的模样。况且,我还学习了知识,学习了厨房用生抽和老抽做菜的技巧,欣喜自己又一次得到了成长。

  最喜欢在水果摊位前兜兜转转,左瞄瞄右看看,磨磨蹭蹭打发时间。每一种水果的颜色都让我心情欢畅,尤其喜欢发现和品尝之前很少吃到的水果。比如云南的雪莲果,第一次购买的感觉就是想尝一尝,问询售货员吃法后,第一次入口,当真脆嫩、清爽!那琥珀透明的颜色,也让我瞬间喜欢上了它们。细细品尝了很多南方水果后,经常和好朋友分享,“嘎嘣脆的水果好像永远在北方,软绵绵的水果似乎都来自南方”。而喜欢的,依旧是儿时最常见的水果,尤其是各种苹果。每一种苹果里我都能吃出儿时的清香,也特别喜欢苹果那红扑扑的脸颊。家人们一起到超市,经常约定在苹果摊旁集合。

  今天,我又来到水果摊边,远远就看见这不大不小的红苹果了。拿一个闻闻,清新的苹果香味重重的,水果栏里写着“红富士”。扯下一个透明的袋子,用手搓开,白色的食品袋里装上两个、三个、五个……红脸蛋儿的小苹果不一会儿都被我抱在怀里了。手推车陆陆续续填满了,缝隙里还塞进去几把小葱。戴着小鹿发卡的孩子们,小甜甜还要一个小玩具,五月拍着手说“我也要”。娃娃们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一根棒棒糖、两块小画板、一包橡皮泥,便让甜蜜和满足溢满纯真的眼睛。娃娃们的欢笑声、真心的快乐让逛超市的我们又多了一份喜悦,幸福也静静地温润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回家,把苹果清洗后,一一收纳在我的小竹筐。苹果和秋冬之交遇见,且不说它们带给我的唇齿留香,单单就是这份赏心悦目,便足以让我喜悦和欢畅。原来,任何的美好一定会让人心情敞亮,让日子温润如玉,让味蕾倾心浓香,还让生命充满了爱的慷慨和力量……我不禁感慨,真的要珍惜每一个当下。日子和美好遇见,应看花、读书、喝茶。

  夕阳下,厨房大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豆腐白菜粉条的清爽和馒头的麦子香在院里院外飘荡。娃娃在蛐蛐叫声里奔跑,画眉停止了叽叽喳喳,也歪着头看娃娃丫丫快乐的玩耍。一嘟噜红红的海棠掉在我的头上。捡起来,放在窗台上,等一会月牙儿上来,一定和落在窗台上的海棠窃窃私语,说一个晚上久别相逢的悄悄话。

  我们一起坐下来,围坐在一起,暖粥上桌了,晚霞映衬着黄昏,一束橘色的光落在了果子上,轻轻咬一口苹果,听家人们细细碎碎、絮絮叨叨、温柔而轻声的家常话……